纪典修下楼,客厅里灯熄了,饭厅有一丝光。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耳钉放在浅灰色居家裤的裤袋中。
黑暗中泪水模糊了双眼,艾可的手很小,很白皙纤细的手指用力攥紧了桌子的一角。
侧脸贴在白色的桌面上,好像卸下所有坚强后,着桌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泪水默默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桌子上……
闭上眼,努力搜寻快乐的记忆,试图压盖这不喜欢的情绪,可是所找到的画面,都是如同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一样让人不敢去看。
多想真心的对人,人也去彼此保护你的脆弱。
“为什么会哭。”他低沉的声音问的极其淡。
她哭的没有一丝声音,若不是走近,若不是看到她脸上的晶莹,他或许相信她是睡着。
到底她的心里装着什么?
她闭上眼眸,湿润的睫毛覆盖。
艰难地抿着唇,“闭上眼睛,看到爸爸妈妈离我越来越远,想念……”
“因为是夜晚,所以更加想念。妈妈现在,在天上看着我,她是在为我难过吧?我是不是让妈妈失望了呢。好孤独,妈妈死去的那么突然。我想,妈妈一定还有很多话对我说,可是我们却没有办法再说一次话……”冰冷的泪水划过鼻尖,掉在桌面上,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漆夜空上的星星,泪水静默无声的汹涌滚落。
纪典修性感的薄唇微动,不知道此刻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该说什么去安慰。
他没有失去亲人的经历,所以无法去感受她那么浓烈的悲伤。
他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无法去往她的童年,去看看她八岁那年冻红着小手看到妈妈死去,几乎魂飞魄散的模样,那种眼神,就像是可怜的小动物,在还离不开妈妈的时候,突然被放养,留在这孤独陌生的人世间。
纪典修单手插在裤袋靠近她,昏暗的灯光中,他站在她身后,大大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她心里憋得难受。
她的眼周,都红了。
她无比依赖地抓住他的大手,攥住他的三根手指,站起来扎进他的怀里,他微怔,随即臂弯搂紧她,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哭什么?就算所有人都不爱着你,你都还有我。”
“你都还有我……”即使疼的流泪,也要记得感恩,因为还有他。
双手抱住他健硕的腰身,她泪眼朦胧地在他怀里蹭着。
一生还有那么久,所以,是不是希望还会有?
她在他怀中颤抖的像个可怜的孩子般,他喂她吃药,喂她喝水,极其的费力让她吞咽,她整个过程皱眉,总算将安胎药吃了进去。
他带她上楼,她突然手扶着墙壁干呕起来,可见她真的讨厌药的味道了。
宽敞的走廊里,方劲的身影翩然而至。
他尽直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大步潇洒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将手里的资料夹扔在纪典修的办公桌上。
“怎么了?没睡好?”方劲突然看到他疲倦的俊容。
纪典修头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坐好,拿过资料看了看,“艾可的情绪出了点问题。”
方劲坐正,眉眼严肃,“是不是她舅母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她承受的太多,心若是被困,人生处处是牢笼。”纪典修轻启薄唇,眉心紧皱。
他仔细看完方劲拿来的东西,放在
面前,深邃地眼眸藏着内容。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身体向椅背靠去,“这么说,当年那个将艾可父亲逼上绝路的房地产开发商,是始终包养着罗瑶瑶的男人?”
“也不是始终包养。张建说,罗瑶瑶开始对勒东昊衷心着呢。是后来,勒东昊完全反感罗瑶瑶的程度到了,出现在他视线中都是罪。所以罗瑶瑶开始变本加厉的堕落。可是勒东昊心没在她那,哪能在乎?罗瑶瑶被这个房地产开发商包养的那段时间,刚好是勒东昊追求艾可疯狂的不能自抑的时候。”方劲用了‘疯狂’‘不能自抑’这两个词汇来形容当初的东昊。
纪典修蹙眉,胸腔内不会没有嫉妒的成分作祟。
他抿唇沉默不语。
方劲替他说,“很有可能,勒东昊刺激到了被甩的罗瑶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