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发,天气晴好。
出发前,顾祈安在师父慕斯寒莫名其妙的指令下,将马车赶到了慕斯寒独居的院落门口。
确切说来,自杜小萌占地为王,挤上慕斯寒的床之后,这里已经从单人房,变成了双人床。从生人勿扰,发展到了生人勿扰,熟人止步。因为这里四季如春,爱意绵绵,若是轻易闯入,随时都有可能看到收费性级别的画面。
自从两人情定因缘破冰归来,被顾祈安撞破关系后,慕斯寒与杜小萌便半点不遮掩,落落大方的以甜蜜小夫妻的姿态,出现在了暮涟山庄众师兄弟面前。几个平日与杜小萌关系不错的师弟还改了称呼,唤杜小萌作“师母”,杜小萌也安之若素的笑应着,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名分之事对于杜小萌这个现代的女子来说,并不那么在意。她见过太多离婚的人,做实习律师的时候,时常看到原本心心相印得以联姻的两夫妻,为了财产或是子女,彼此指责相互诋毁,甚至在法庭之上大打出手。她便对这一纸婚姻没了兴趣。
并不是不再相信爱情与婚姻,杜小萌只是觉得,那九块钱领回来的红本,既不能拴住爱情,也不能保鲜爱情。这就像是买了保险,出事之后去索赔,结果发现事故不在受保范围,无果,最终空手而归。还不如拿着那九块钱看两本喜欢的小说。
打着保护婚姻自由旗号的法制社会尚且如此,在这个男子一纸休书,就能断送掉一个女子一生的封建社会,对婚姻又还需有何期待了。
杜小萌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她爱这个男子,愿意把自己交给他。而他是慕斯寒还是祁天澈,对于她来说,无异。
杜小萌对结婚没兴趣,但对和慕斯寒成亲还是很有兴趣的。只不过,她的目标是慕斯寒,而不是成亲这回事。
眼下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成亲?水到渠成会有时,直挂红帐饰婚房。
只是,从专业角度来说,她又干了件知法犯法的事。
共犯:慕斯寒;罪名:非法同居。杜小萌幸之,好在不涉及重婚,并不构成事实罪名。
慕斯寒毕竟是个古人,即便是天赋异禀,也还没有这样高的思想觉悟。
此刻,他若无旁人地抱着杜小萌从屋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漆黑,俊俏脸蛋拉得老长的顾祈安,他的手里正提着前心上人现师母的包袱。
杜小萌乖巧地靠在慕斯寒怀里,不吵也不闹,一脸甜蜜,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免费人力车的服务。
这时,接到集合地点转移通知的祁天岚刚跨进院门,就正好瞧见了这一幕,他一脸了然,淡笑着走了过来。
见到被慕斯寒打横抱在怀里的杜小萌,便戏侃道:“怎么,弟妹被何人欺负了?一夜不见,居然成了这副有腿不能立,有足不能行的模样。”
杜小萌一脸怨气瞟了罪人一眼,叹口气,对亲友团祁天岚控诉起慕斯寒的兽行:“哎,遇人不淑啊。我这一觉睡醒,突然发现自己高位截瘫,四肢不遂,骨头都碎了,这才刚刚粘好,待会儿坐在马车里,颠簸几下,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散掉。”
慕斯寒无视祁天岚那一脸别有深意的暗笑,侧过脸附在杜小萌耳边,压低声音同她咬耳朵:“要不然,叫我哥推后一日再走。今晚,我温柔点。”
闻言,看着慕斯寒一脸春光无限好的笑容,杜小萌瞬间一脸死灰。她扭着身子挣扎地从他怀里跳下来,转头视死如归地对祁天岚道:“我突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上下都是劲,咱们还是快走吧。”
“弟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杜小萌走向马车经过祁天岚时,突然听见他用蓄满笑意的声音,又道:“这个味道……好熟悉。这种清凉甜腻的味道……”
慕斯寒的脸“刷”的白了。
杜小萌背对着慕斯寒,自然没留意到他的神情。
今日杜小萌着了一身明黄色的轻纱小衫,在四月春暖花开的晨光中,衬得她白皙透亮的面容越发明艳动人。
今早杜小萌一醒来,就见屋里摆着各色各调女子的新衣裳,还有一些首饰,慕斯寒美名曰:赔偿她那件以支离破碎惨状阵亡的衣裳。于是,杜小萌第一次理解了,为何这么多女人心心念念,都想要傍个大款。
她毕竟也是有虚荣心的女孩子,被男子一夸,特别还是被眼前这个阅女无数,后宫三千的当朝天子夸赞,杜小萌心里早就像喝了爽歪歪一样,乐得配合地对祁天岚道:“我也觉得很好闻,据说很珍贵,是慕哥哥给我的。说我用了后,在路上就不用怕车颠得难受。”
慕斯寒的脸“刷”的红了。
“是吗。”祁天岚眼带笑意,瞅着脸像红绿灯一路变色的慕斯寒,对杜小萌道:“我这个不解风情的弟弟,可是从来没有对女子这样……体贴过。”祁天岚笑着刻意将‘体贴’两个字拉长咬重,望着慕斯寒的目光,暗意潮动。
于是,慕斯寒的脸“刷”的,又绿了。
被祁天岚一提起,杜小萌这才想起慕斯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对祁天岚笑着道:“说是里面有种岩兰草的成分,有镇定作用,还有什么甜马郁兰和猫薄荷,用于安眠,睡着了时间会比较好过。”
慕斯寒的脸“寒”的,僵了。
背对慕斯寒的杜小萌错过了好戏,一直留意着他的祁天岚可是半点都没放过。他微微弯过嘴唇,淡定如水的笑道:“哦?四弟,我当你对这些都不甚了解,不想如今倒要刮目相看了。”
慕斯寒心虚的敏感,所以祁天岚说得每一句话,听在他耳中,都让他觉得别有深意。而且祁天岚说话的神情和语气,确实有种意味深长的意思。
慕斯寒勾勾僵冷的唇,好一会儿才调整出一个稍微自然的笑容,对祁天岚道:“哥,萌萌交给你了,昨晚的约定记得吧。”
祁天岚认真地看了慕斯寒一回,笑得一派柔和:“你若是不放心把人交给我,就自己进去看着。”
慕斯寒轻叹一声,瞥了祁天岚一眼,才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祁天岚打断他,说道:“世事无绝对。既然你说你都放下了,那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颜非口中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这一次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