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被压抑湮没的痛苦、挣扎,无人在意。
除了封谦。
只有封谦。
故事的开始,他听卫崇指示在封谦面前编造出相似的私生子背景以此骗取傻瓜的信任。
封谦笨得不得了,一听就信了,还嚷嚷着要认他做异父异母的弟弟,没事就拉着他呱唧呱唧说些不着调的天真言论。
“你千万别因为那些欺负你的臭狗屎一蹶不振,你得相信自己是特别优秀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就跟着我混,肯定能越过越好。”
“哎你不知道我以前都过的什么鬼日子,不都挺过来了,人总得向前看是不是,心态放平,谨记千错万错他的错,千好万好我最好。”
“世界上那么多人,他们那些傻逼爱谁谁,自己过舒服了才重要……”
封谦像个开励志演讲的小演说家,总是朝气蓬勃地在他身边转悠,说的话比传销洗脑,偶尔还会给他准备点小惊喜。
瞧这人,明明自己的生活也是一滩烂泥,却因为怜惜他编造出的相似遭遇就努力踮起脚想为他遮点雨。
好蠢。
蠢笨地围着他的木偶壳打转,敲敲打打,想让藏在里面的他开心点。
被关在木偶中的卫舒望终于看到一道被生生敲开的狭窄裂缝,有微弱的光照进来,逆光向他伸出手的不是死神也不是被他害死的亡魂,而是举着火柴让他许愿的封谦。
“生日蛋糕买了没送进来,我靠,真倒霉,商家说路上蛋糕掉了,我真服……算了先将就一下,许个愿,蛋糕明年给你补。”
忽明忽灭的火焰把封谦映得越发柔软漂亮,卫舒望看着他,愿望自始自终只有一个。
留在封谦身边的感觉好温暖,他不想离开。但同样明确地知道有一堵坚实的墙挡在他和封谦中间,推不倒也跨不过。
卫舒望只能费尽心思在墙底打个洞,透过小小的墙孔去偷窥封谦。
再用鲜血浇灌一株潮湿的苔藓,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墙底,他要别人永远铲不掉,他要封谦永远看得着,忘不掉。
再掀开沉重眼皮时,吊灯砸下来的瞬间被分解为很慢的过程,火光在瞳孔里逐渐放大,最终变幻为封谦为他点燃的小小烛光。
乏味麻木这些年,为爱赴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美妙结局。
故事的最后,再许个愿吧。
卫舒望从容地闭上眼。
烧焦的尸体短时间内没那么好辨认,阿谦,在我为你偷来的生命里,要每一天都开心。
*
*
“他没死?!”
封谦从床上弹了起来,急匆匆跑到门边,蹲在轮椅面前,大气不敢出:“佘九涟,你别骗我,火那么大,卫舒望真还活着?”
佘九涟不紧不慢地回应:“伤势比较重,人处在昏迷状态没醒,但是有生命体征。”
“操,我他妈提心吊胆两天睡不着!”
封谦腿一软跌坐回地上,背部终于松懈下来,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他要真为我死了,我一辈子良心难安,虽然说这事是他先动手……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特烦有人跟我搞什么亏欠压力……”
封谦烦心地骂了句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