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所有道士都出去了,陆行远这才直起腰,回到杂役住的跨院。
“赶紧起……快点……说你呢……”
挨个屋一顿敲,让杂役赶紧起来干活,道士门的房间得在他们回来前收拾好,早点得做好。
看这几十杂役都出去了,陆行远去了自己的小厨房,等杂役剁好肉馅,便从里面搬出自己发好的面,调好肉馅让杂役去包。
这时人还不会发面,厨艺是自己能在这道观混饭吃的仰仗,所以小厨房是任何人不能进的。
切好酱肉,待了一会,看外面杂役已经蒸好了包子,时间差不多了,又酱了一碟小鱼。
这鱼是山间溪水里摸的,观主极是喜欢,所以隔个一两日陆行远便去捉一些。
太阳在东边露出脸来的时候,做早课的道士便回来了。
陆行远拎着食盒去了后殿,后殿不大,下面两侧摆着七张桌案,是观主的七个亲传弟子的。
这七人都是已经破玄关,不按规矩做早课,修行时间自己安排。
一碟酱肉,一个切开的咸蛋,一碟醋芹,一碗白粥,几个包子。
最上面的桌案是观主的,只多了一碟酱鱼。早有杂役去喊几位师兄和观主,陆行远手脚麻利摆好早点,然后等在门口。
不一会几位师兄就到了,大师兄栾伯仁,二师兄栾伯海是观主栾海的两个儿子。
老大和他爹长的极像,面如冠玉,三缕长须,仙气飘飘。老二比他哥小七八岁,长的却是獐头鼠目,一脸的疙瘩。
三师兄许难当和大师兄年纪差不多,只是他们是按入门先后排大小的。
陆行远认为这几人里这个许难当是道术最高的,因为自打来的半年多,从未见过别人找他切磋的,反而下面道士有什么修炼的疑问都是找他。
四师兄郑书平是山下定城府郑家的子弟,就是早上那位。
郑家是大族,整个定城府都是郑家说了算,即便是府伊也要看郑家的脸色。
观主栾海是太一道总观玄都观出身,练到行气,便再难寸进,便下山历练。
十多年前来到这儿修了这清风观,收郑家的子弟也算是强强联合。
郑书平长的极好,面红齿白风度翩翩,对下面杂役也少有打骂。
老五老六年纪和陆行远差不多大,都是十六七岁。这个年龄能破玄关,资质自然是极好的。
老七刘画梁二十多岁,也是郑家的人,只是是旁支,谁让郑家嫡系子弟没那么多的好苗子呢?没办法只能从旁支里选有天赋的,不然进来观里也是最底层的道童。
修炼这东西,找个资质好的徒弟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外面几十弟子,才就这几个破了玄关的。
这些人一些是山下人家送来的,但多半是栾海从流民里挑出来的,按他的说法想破玄关最少主脉得通畅,而这样的苗子百里挑一。
连年战乱,流民便如蝼蚁一般,饿死路边是平常事,自己若不是有这手厨艺早饿死在流民中了。
几个人在桌子后面站好,一会栾海从外面走进来。
“师傅好”
”嗯”
栾海略一点头,坐到桌案后,拿起筷子,这几人这才坐下。
栾海不住道观里,在道观后面不远处有个宅子,原配早已过世,娶了四房姨奶奶,不过早饭是要到观里吃的。
等栾海刚放下筷子,陆行远赶紧递过漱口水。
“噗”
栾海把漱口水吐在陆行远递过来的瓷盆里,接过凉好的茶,喝了一口。
“前几日说的总观来人挑选弟子,估计这个月就能到,所以这些时日多勤勉些,若是能进玄都观那便是一步登天了”
“是,师傅”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