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长啸回荡在邃暗的岩洞里,令他脑海昏沉,眼皮开闭,一张一合之间,所看到的渐渐模糊,只见得朱竹云丰腴的身体,绣着龙虎纹路的褶皱翩跹的宫装之下白花花的膀子,随着步伐抖动着。
慢慢的,他看到的又多了起来,他看到鲜血从山间流出,浩大奔腾,如同江河,注入到翻腾的血海之中。戴维斯感到浑身燠热,又觉得周遭寒凉,几乎昏迷过去。
一片腥红的世界,却又明亮了起来,他见到六片洁白的羽翼,未见几面却让他丝毫难忘的千仞雪的面孔在云间浮现。
他惊恐地往后退缩,仿佛流云之中,正凝聚着将要落下的剑。
定睛细看,仍是矫健又纤柔润泽的朱竹云的肌肤。
于是他安心了。
“能够毁灭皇冠的人将戴上皇冠。”声音从祭坛里传出,而一片虎形的云气,已经隐约可见。
朱竹云行礼道:“祖灵啊,请庇护我们的帝国……”
“衰朽的血脉必须清除。”虎祖低沉的声音,震动着皇帝和大皇子的尸身。
“而你,把一切献给无限力量的人,将成为力量的化身。”
朱竹云有些兴奋地抬头,却感到一阵强大的威压,腿一软,不由得跪了下去。
空气顿时寂静下来,朱竹云心中生出一丝恐惧,她策划杀死了皇帝,任由戴维斯死在祖灵的威压下,又偷袭杀死了身负重伤的叔父。她已经付出了许多,只是以虎祖的肚腹,这不过是开胃小菜,既然召唤出来,要吞噬多少,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自己无法抵御这份威压的话,如果虎祖失望,岂非自己也成为牺牲品?
她的心理,虎祖洞若观火,道:“小姑娘,你不用怕。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你现在的身体,固然承受不住千万年力量汇聚的威压,但这不重要。你的另一个身体将统治天下,永远不死。”
朱竹云刚安下的心,听到后半句,骤然又兴奋起来,竭力掩饰着眼中贪婪的光芒。她本来也只是垂死挣扎时的放手一搏,不料回报竟如此丰厚。
“你将是我的化身;”虎祖说道,“我将使用你的身体,你将运用着我的力量。”
朱竹云惶恐道:“我如何承担得住祖灵之体?”
虎祖哈哈大笑,笑声让整个山谷震动。
“谁的肉体凡胎,能够承担得住我的力量?但是我说了:你还有一个不朽的身体,在那里,我们将合而为一。”
朱竹云犹在愕然之间,浑身一阵冰冷,随即又是一阵剧痛。
她看着自己的肉、自己的骨、自己的筋,寸寸断裂,看着自己的丰润的身体,自己的脸,自己的头颅,化作一片血雾。
恍惚之间,她却又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定睛再看时,手中却多出了一面镜子,脑海中传来虎祖的声音。
镜中人还是自己。朱竹云疑惑的思索着,虎祖已经在脑海中开口:“那具躯体,不必在意。现在,用不朽的自己,统治大陆吧。”
“那现在的这具躯体……”
“啊,那不如说是你的,御真影。”
朱竹云死了,朱竹云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