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越走越急,步伐开始凌乱,她和萧逸之不一样,她思想开放,她受到的是现代教育,对于历史的评价,别人的评价,她可以看得很淡。可是萧逸之不可能看淡这一切,她不能让萧逸之背负骂名,不能再让他为她做出牺牲,因为她害怕……她,永远也无法偿还他对她的这份深情。
眼看着要到西凉国的宫门口,林墨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也不管什么君臣的礼仪,当着一干太监和宫奴的面,上前拦住了林若。
林若自然不愿意,使劲挣扎,林墨愤怒了,干脆一把打横抱住她。
她本来就是个没有力气的弱女子,而林墨常年习武,纵使外表像个儒生,骨子里却是有孔武之力的大丈夫,自然将她制得死死的,不由她松动分毫。
林若挣扎了一会,力气都快用完了,只能呼呼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看向林墨,低吼道:“你放开朕,朕命令你放开朕!”
林墨不为所动,抱着她往回走,宫奴们想要上前阻拦,林墨冷冷的扫视众人一周,阴沉说道:“大胆!本殿是陛下的常在,要侍奉陛下休息,难道你们该阻拦?”
这一下,众人面面相觑,而后都低下了头,实在是不敢得罪眼前这个散发着冷冷贵气的林常在。
林墨抱着肚子凸出的林若,走得十分轻松,待到将一干人等甩得远远的,他方才开口对红了眼睛的林若说:“你这是何苦呢?既然下了决定,就不该管过程如何,反正结果是你所想要的就是了。”
“放屁!”林若急了,开始口不择言,唾沫星子几乎要飞到林墨那张好看的脸上。说完,尤不解气,接着愤愤道:“我自己做的决定,我自然一力承担,我不需要别人来承担,然后自己虚伪的博得一个好名声。”
林墨停下了脚步,细细看她,也不松开她,只是淡淡的问:“那你觉得你现下赶去,就能换回萧逸之的好名声了?”
他轻轻的一句话,宛如在她头上泼了一盆冻彻骨髓的冷水,将她激动的情绪一下子浇熄,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是呀,她现在赶去又能做什么呢?萧逸之已经下了命令,现下赶去,别人也不会改变对萧逸之的看法,反倒觉得她和萧逸之当真是心狠手辣的一对夫妻,两人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出奇的一致。或许,还会有人说萧逸之沉溺女色,唯她之命是从。
看清楚了林若眼底的自嘲,林墨终于松了手,轻轻放下她。
林若傻愣愣的站在地上,喃喃道:“我又欠了他的人情,我又欠了他的人情,你说,我该怎么偿还呢?我该怎么偿还比较好……”
林墨看着失魂落魄的林若,想也不想脱口便说:“只要你用对待林君逸的心思去对待他,对于他来说,大概就是最好的偿还了!”
林若一愣,看起来像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双杏仁大眼中透着迷茫,反问:“可是,我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林君逸了!”
林墨嘲讽的笑了出来,不再理睬林若,而是自顾自的说:“当初姑奶奶提议让我对你好,让我做你的皇夫,幸亏我够理智……不然,不止是一点半点的伤心了……”
林若不再搭话,难怪有人说宁愿欠高利贷也不愿意欠人情债,人情债确实是一样折磨人的东西,一旦背负上,似乎怎么偿还都还不清楚。
两个人,各怀心思,就这样站在白玉的大理石上面,久久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逸之率领众人走了过来,风一吹,林若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她的心,因为这味道不由大恸。
沙场上的男子,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可是,别人沾得自豪,沾得光明磊落,那是保家卫国所留下的。但是萧逸之今天手上所沾满的鲜血,却是为了她而坑杀降兵,那是一种耻辱的象征。
萧逸之似乎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神色从容的走到她面前,道:“臣,参加陛下!”
林若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一干将领,个个面上都有些凝重和不愉。她心里了然,却不能过问此事,只是淡淡颔首,让大家免礼。
萧逸之闻言,直起身子,也不等她反问,便率先说道:“陛下,胡人现下包围京城,他们的王庭空虚,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臣请求陛下准臣带领十万大军攻打他们的王庭。”
说着,他一顿,又道:“西凉国刚刚臣服,需要有人坐镇,陛下身怀六甲,不如在此养胎,等到臣凯旋归来,再与陛下一同班师回朝!”
林若愣住,这个计划是她和林君逸想出来的,这风险自然该由她承担,可是听萧逸之话里的意思,他是打算什么事情都包揽上身了?
若萧逸之是她真正的丈夫,他们是一对有名有实的夫妻,她大概会欣然接受他的保护和付出。可是,他们只是做戏,她和他早晚要分道扬镳,她甚至给不了他一丝一毫的幸福,她怎么能够 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付出呢?
她下意识想要摇头,可是萧逸之态度坚决,加之一干将领都坚持让她留在西凉的皇宫中养身,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墨也如此认为,她不得不接受萧逸之的好意。
毕竟,她不懂得带兵打仗,她御驾亲征的作用不过是鼓舞士气,紧握住兵权,如今目的达到了,她便不需要再冒险了。而且,越是深入胡地,条件越是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