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也问出了前朝旧臣的心声。
他们为大商的江山付出了全部,只因江山易主,所有的功劳都被抹去,可悲,可恨!
“这件事鲁国公应当比朕清楚。”李霄意味深长:“寿亭侯自前朝起勾结两地地方官员盗取鲁国公封地的官矿铸私钱,证据确凿,前朝功勋这四个字用在此处恐有不妥。”
闻声,正在为昔日同袍抹泪的太常寺卿身形一顿,放下手臂,板起脸。
那等为一己私欲动摇国本的前朝蛀虫不配得到他的眼泪。
鲁国公惊怔,脱口而出:“臣不曾收到消息。”
他万万没想到李霄会悄无声息地把手伸到他的封地,而他事前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旋即修正:“矿脉已由工部接管,臣从未听闻此事。”
李霄暗道,当然不可能收到消息,两处封地距离京城五日脚程,为防这些人互通消息有所准备,他特地拖延了些时日,在三地同时动手。
他缓和了语气,安抚道:“国公爷放心,朕已经委派了可靠的人选继任地方官,接管矿脉,收缴私铸钱。”
鲁国公:“……”
放心才怪,他的食禄来自封地,李霄的人接手矿脉,他便沾不得,收缴私铸钱,封地上的百姓们口袋被掏空,别说缴税,吃饭都成问题,他不仅断了食禄,还要倒贴银钱解决百姓的生计。
吃进嘴里的肥肉怎能吐出去!
不行,这笔钱一定要让李霄来填,李霄即便有所怀疑也拿不出证据此事与他有关,地方官出了岔子,自然要由朝廷来承担后果。
有理有据,有其他世爵的支持,不担心李霄不认。
他正欲开口,被李霄抢先:“朕听闻国公爷封地的税率比朝廷的税率高出三倍有余,经此一遭,百姓们受难,恐难支撑,国公爷若有难处尽管说出来,朕绝不会袖手旁观。”
同为世爵自是偏颇鲁国公,可当他们听说封地的税率比朝廷的税率高出三倍有余便打消了念头。
世爵有权决定封地的税率,但都不会太离谱,总要让百姓们有活路,赶上灾年还要贴补。
鲁国公拟定的税率显然有问题,他是私铸钱的获益者,又怎能拿了好处,出事后让朝廷填补。
且李霄已经主动提出可以帮忙摆平,他们无话可说。
李霄三言两语挡下了鲁国公的依仗,鲁国公唇角抽了抽,艰难启齿:“不劳皇上费心,臣会妥善解决此事。”
他总不能在百官面前失去体面。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李霄起身。
“恭送皇上。”百官齐道。
一众世爵相互交换眼色,寿亭侯晚节不保是咎由自取,他们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回顾今日之事,他们恍然意识到,竟是一直被新君牵着鼻子走,不禁感到些许不安,新君的心智远超出他们的意料,以后还是收敛点吧。
“国公爷?”人都快走光了,汝阳侯见鲁国公许久未动,关切地唤了一声。
鲁国公回过神来,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两人一并走出殿外。
行至空旷处,汝阳侯低声抱怨:“分明是朝廷之失,却由国公爷来承担后果,皇上此举未免令人齿寒。”
鲁国公眼底涌出一抹戾气。
李霄断他臂膀,断他财路,掏他家底这笔帐,他记下了!
*
回到寝宫,换下朝服,李霄第一时间召来朱正豪,清了清嗓子:“说吧,抄了多少?”
朱正豪一一道明:“白银六百多万,黄金十万,田地五百倾,瓷器古玩……全部折成银两加在一起约有一千多万。”
李霄勾唇,果然与预想中的一样肥,他道:“拿出一部分兑换寿亭侯封地上百姓手里的私铸钱,黄金送进朕的私库,其他的充入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