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红着眼睛点点头。
送他进安检的时候,施念站在外面看着他的背影,从前只在电视中见过这种场景,恋人之间跨越大洋彼岸的不舍,总觉得这种事多少是有些矫情的,可真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分别时的那一刻,真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想记住他的背影,他的轮廓,他所有的样子。
关铭似乎察觉到她迫切的眼神,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遥遥相望的那一刻施念特别想哭,刚才他们在休息区说了那么多话,好几次她鼻尖泛酸都忍住了,可就是在关铭回过身时,她瞬间热泪盈眶。
他伸开手臂对她招了招:“过来。”
施念抬手抹掉眼泪就朝他跑了过去一头栽进他怀里,关铭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揉进胸膛,然后直接绕过还在排队的人群,将她拉到柱子后面低头捧起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施念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他激烈的吻调动着,起起伏伏。
他温热的唇舌仿佛将她整个灵魂都占有着,她闭上眼攀着他的肩膀,眼角的泪滑落下来,感觉到他突然松开了自己,发丝间有什么落下,她迷朦地望着他,听见他对自己说:“过几天就是圣诞了,这是今年的圣诞礼物,我走了。”
嘴上说着要走了,可又忍不住将施念拉进怀里吻了又吻,他们像无数热恋情侣一样难舍难分,只是这件事发生在关铭自己身上,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的,他走前用拇指轻触了下她柔软的唇对她说:“没哪个女人有本事让我这样惦记着,真要命。”
他笑了下,将外套衣领立了起来,转身没入人群中。
关铭走后,施念站在原地愣了很久都没有挪动过,她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仿佛人还是在他怀中,可那道身影却真真切切地消失了。
半晌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发,摸到一枚发夹,她将发夹取了下来,是那次在东郊别墅,关铭临走前从她头上拿走的。
施念想到刚才关铭对她说,这是她今年的圣诞礼物,既然这样,她总觉得似乎有些蹊跷的。
她揉了揉眼睛,将发夹拿到灯光下仔细观察着,乍一看的确和她原来的发夹没有任何区别,可施念突然留意到一个很小的细节,她原来那个发夹在靠近反面的边角处,有一颗很小的莫桑钻在镶嵌的时候是有些歪的,而现在这颗却是正的。
于是她观察了一下切工,莫桑石特有的双折射消失了,火彩也完全不一样,她立马拿出手机给关铭发了一条信息:笙哥,不要告诉我你把发夹上的莫桑石全部换成真钻了?
关铭很快回了信息:我的女孩得拥有最好的东西。
施念一手拿着沉甸甸的发夹,一手拿着手机,因为突然知道手上这只发夹的价值,人是懵的。
手机响了,关铭又发来一条:求婚不都是要拿钻石吗,我现在一身事,暂时还没有那个资格跟你求婚,你看这么多钻石能先把你定下来吗?
施念呆呆地盯着短信,哭得一塌糊涂,信息输入了好几次,断断续续,还没发出去,关铭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他坐在候机室的沙发上拍的,面前是一杯咖啡,他坐得笔直,脸上含着淡淡的笑看着镜头,附加一条信息:这张还可以吧?
施念脸上还挂着泪,突然就笑了出来,她都能想象关铭让吴法帮他拍照时的画面,她把照片放大,看见关铭眼里的柔情,仿佛只是在看着她。
-照片收下了,今天忘了合照(哭唧唧jpg)。
-下次,要登机了。
-一路平安,笙哥。
……
“下次”,在那几年里,施念总感觉这两个字是支撑着她不断前行的动力,每次和笙哥分别,她都如此期待着他口中的“下次”。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多少个“下次”,可她清楚每一个“下次”都是她迈向他的阶梯,就如关铭临走时所说,她要学会利用手边能碰到的一切资源,让自己的步子迈得更大,让“下次”变成“这次”。
在关铭走后的一段时间里,施念的确还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传言,似乎都不太好,有说他名下大量资金转移到境外,也有说他利用在海外的基金会洗钱,一开始只是一些流言蜚语。
本来关铭做生意还算低调,但是接手关泰集团后,他成了这个利益集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接班人,又是西城如今的掌权人,一时间各路焦点纷纷落在他身上。
所谓高处不胜寒,没多久那些流言蜚语就变成了新闻,说是有人统计他近年来在海外市场的投资已经高达千亿资金,吸着国人的血到海外发展事业。
甭管他之前有过多少积极正面的影响,一旦这种事情发酵起来,绝大多数老百姓最先想到的就是吃人血馒头的资本家,甚至还有人说他赚够钱了就会携款跑路。
施念看到这些言论是气得一天都吃不下饭,她太了解关铭了,哪怕别人说他人品不好,说他是个无赖,说他做的事情统统上不了台面,他都不会动怒。
可说他吃着人血馒头,说他会赚着国人的钱到海外潇洒,这些言论会像一把把血淋淋的刀子插入他的心脏。
当年在船上,关铭对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记得,他亲口对她说过“外面人都说我是个唯利是图的投机者,我承认,但前提是,我是个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