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恩见他嘴上不管不问,实际又古道热肠,笑道:“还以为你是良心发现,闹了半天,是怕丞相责问你。看来,有机会我得好好谢谢他了。”
说话间,薛天辰已经双手当枕躺下,“谢他干什么?又不是他给你铺的床。”
忽又想到什么,立马坐了起来,“先不说这些了,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刚才明明话都到嘴边了,你们干嘛都不让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夏书恩一笑而叹:“你这个人,做事挺利索,可是一跟人打交道,脑子怎么就不灵光了呢?”
薛天辰倒也不生气,反而一声嗤笑:“我要是做事做人都灵光,那这案子,丞相就全权交给我来查了,哪里还用得着你。”
夏书恩渐渐回想起与陆涛接触过的点点滴滴,“这陆涛脾气倔强,对人的防备心很强。
第一次见他时,就算跟他来硬的,他是死也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透露半个字,所以第一次我就放走了他。
要对付一个硬脾气的人,就只能跟他来软的。溪月救了他两次,又把他带到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样一点点的感化他,才能让他放下对我们的戒备之心。”
薛天辰仍是想不通,“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可我们已经帮了他这么多忙,就算我主动问他,这又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你想想,正因我们帮了他很多次,又是溪月一直在照顾他,他如果想说的话,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你去问他呢?所以,刚才不是我们不让他说,而是他本就没有要说的意思。”
夏书恩的话令薛天辰更感诧异,“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不愿对我们坦诚相告?”
夏书恩轻笑道:“火候已经有了七成,你急什么?”
“再做三成,火候就齐了?”
夏书恩摇头:“不,我们还需再做两成。”
“那还有一成呢?”
夏书恩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若有所思。
“还有一成就是他自己了。或许他要说的事超乎我们的想象,亦或是,他还有其他方面的顾虑。总之,在他没有决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逼他的好。”
薛天辰又问他:“你刚才说我们还需做两成功夫,是指什么?”
沉默半晌,夏书恩的脸色渐渐凝重。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那件事。如果成功了,他才会完完全全相信我们的实力,相信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对付明月堂。如果……算了,还是不想了,睡吧。”
其实,他还想说,一旦失败,不仅无法从陆涛那里得到有效的消息,他们几人的性命都会岌岌可危。
这样丧气的话,他说不出口,更怕会影响到薛天辰明日的行动。
过了片刻,他都不曾收到薛天辰的回应,屋内异常的安静。
他才知薛天辰已经睡着,苦笑自己又在庸人自扰。于是,也自躺下安寝。
可是,要让朋友独自去办一件危险的事,他又如何能睡得着?
薛天辰其实也并未睡着,听见他不住地叹气,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老是叹什么气?什么时候变得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样婆婆妈妈?”
夏书恩见他醒了,故意重重的叹口气,“我是担心,你这做事不计后果的暴烈脾气。万一,一个不小心就被炸死在那下面,我怎么跟丞相交代。”
薛天辰哈哈一笑,“难怪你睡不着呢,原来一直在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我再怎么不济,好歹也跟过镇海将军出海作战。你可以怀疑我的能力,但你绝不能不相信丞相和镇海将军的眼光。”
提起镇海将军,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令他终生难以忘怀的海战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