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月瞧出他的疑惑,“那日在镜月湖畔,起初,你的反常行为我们也很惊讶,但后来我又想起师万里。
他临死前说明月堂有本名册,只说了‘在师’两个字,我就该想到,若是在他手里,他断不会直呼自己的名字。那这本名册该是在师爷手里才对,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回到徐知县身边。”
陆涛涩然一笑:“真是什么都逃不掉两位的慧眼。”
六子和小安子为此大吃一惊,问陆涛:“哎,不对!既然你想回县衙做内应,怎么又要在大街上撕掉通缉夏公子三人的告示,徐大人怎么会放心将你留在身边?”
提起此事,陆涛也颇为无奈,“初时,我的确是没想过要背叛他们,后来听闻你们藏在山洞里,突然起了从包师爷手里拿走名册的心思,但我已经撕了告示,就说是我为了获取他们三人的信任所为。”
“就这样,大人真的信你了?”六子半信半疑。
陆涛神情复杂,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怎会完全信任我?师爷实在狠毒,他逼我吃了明月堂特制的毒药,将来……我就和万里一样的下场。”
六子和小安子不知明月堂的毒药如何猛烈,夏书恩和颜溪月却是浑身一凉。
几人正惊讶间,忽然传来徐知县的一声喝令:“把这几人,通通给本官抓起来!”
话音一落,二三十余名衙役将夏书恩一行人包围在中间。
颜溪月柳眉微蹙,一见徐知县的面容,微微一惊,险些笑了出来。
原来徐知县垓下留了一把山羊胡,历经镜月湖附近的山火后,他那把山羊胡这时已被剃掉,嘴唇上的一瞥胡子还能清晰可见被火烧得卷曲。
他的脸要是再瘦削一些,五官略微深邃,配上这把卷曲的胡子,不仔细看的人还以为这位枫阳县令是从西域来的胡人。
徐知县见众人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异样,想笑又忍着笑,伸手抚上下巴,一摸却手上空空,才想起自己刚剃了山羊胡。
瞪大了眼睛,怒声喝骂:“看什么看!通缉犯还敢回来?”
几人再也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陆涛不动声色的对几人说:“徐大人的胡子烧成这样,原该剃了的,但他说只有太监才没胡子,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因为徐知县这句话不仅冒犯了宫里的太监,还冒犯了全天下所有不留胡子的年轻男子。
陆涛话头一停,连带围捕几人的衙役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脸色铁青的徐知县大喝一声:“笑什么笑?谁再笑我就送他到地府见阎王去!”将手一指:“尤其是你,夏书恩!”
众衙役见他要动真格的,也都忙停止发笑。
面对徐知县的怒火,夏书恩气定神闲,“你的主子,明月堂舵主,还有包师爷,都死的死,擒的擒,就凭你派来的这几个人,确定想拿下我?”
徐知县阴笑一声:“知道你功夫厉害,但我也有人质在手……”
不及说完,空中传来一声历喝:“徐仁礼,你活腻了是吗!”
徐知县浑身一震,举目四望,眼前一个身影已闪到了跟前,正是他追寻多日的薛天辰。
夏书恩、颜溪月见他突然到来,都欣喜万分,双手抱臂的夏书恩脸现微笑,饶有兴味的站在一旁,似在观摩一场好戏。
薛天辰面朝徐知县,举起一枚银色令牌,“夏书恩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卿巡按特使,你也敢动手?你有几个脑袋!”
原以为这徐知县该有所收敛,然而徐知县瞟了一眼他首手中令牌,神色颇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