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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第2页)

涧树突然觉得好像听说过什么兵书,但始终想不起来。朦朦之中,有个声音,叫涧树到沿渡河攀上悬崖,走进兵书洞,找出诸葛亮的金书,去干一件什么事情。可是,他一直迷迷糊糊的,想破脑袋也想不起一件什么事情。涧树想,也许,是将来要干一件什么事吧!

一艘大型木船艰难上行通过峡口,掀来一排排巨浪。船长呼天喊地,指挥船员迎战巨浪,以免浪损木船。闻得一声声船工号子,声音高昂激烈,从下游传来。涧树妈急忙回到船舱,躲避这些肯定未穿衣裤的船工纤夫。

走在前面的纤夫首先露出头来,头是紧贴在陡峭的山崖上的,头上包着白包布。船工三件宝:烟杆酒瓶白帕子,白帕子就是白包布。纤夫逐渐露出裸出的全身,黑敖敖的,肌肉隆起像一些大疙瘩,脚上穿着湿漉漉的破草鞋,背上的棕绳即扯扯儿,绞在一根长长的蔑纤绳上,青筋暴露的双手有力地插进岩缝施力。十几名纤夫全都这种模样爬过来。 。 想看书来

第39章 闯鬼门关(中)

对岸,一艘大型货轮呼啸而过,犁开层层巨浪。

涧树顺着眼前长长的蔑纤绳望过去:天啦!大风起兮,浊浪排空,一艘打着金黄色桐油的崭新的柏木帆船,穿云破浪,路漫漫其修远兮,正在那里上下奋力求索。驾长敞开嗓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船工号子。

涧树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拉滩,被眼前的情景惊呆。涧树这才体会到“香溪的风,泄滩的棕”的真正含义。也就是说,位于香溪河口的兵书宝剑峡的狂风能把长江掀翻;泄滩的水激,把船拉上滩会把许多棕绳拉断。

高亢激烈的号子一阵又一阵传入耳鼓。涧树随声望去,看见留在船上的船工们全神贯注,舞桡的双臂随着号子的高低前后摆动,一副生死搏击英勇就义的雄姿。

驾长用生命在吼唱船工号子,急促高昂,雷霆万钧。涧树听得清楚:“船过西陵真是难,一声号子全身汗。号子声声浑身胆,号子大喊过一滩”。音域高昂激烈,音质击涛穿壁,震撼峡江。

这时,突然出现奇迹:无数三丈多高的巨浪全都耸立不动,静立江中,像川江举起许多大手欢呼迎面而来峡江勇士。船工号子将狂风顶回,催促船头压浪而过,船前及船身边的巨浪立即破碎,发出哗哗的声响,似万人拍掌迎宾。

船工们爬过运猪船很远后,又突然转过身来,一声吆喝,将纤绳抖过运猪船高高的桅杆,一阵大笑,拉动对方载着少量百杂货的空大木船,从猪船的外舷滑过,出西陵峡远上香溪河口。

涧树明白,凡是装有部分货物的木船,肯定是三峡地区的船,不会是重庆以上地区的船。重庆以上地区的木船把货运到了宜昌,一般要将木船和货物一起卖掉。即使是空船,要把它拉回去,其价格要超过打一艘崭新的木船,而且,也根本拉不回去。这不是演电影写小说,可以胡编乱造,凭空想象。川江的木船在宜昌卖掉后,船工和船老板会乘坐小火轮回家的。没有小火轮的年代,船工和船老板是步行回川的,要走好长的时间。

不久,大浪逐渐变小,难得一阵好风好水势,运猪木船起锚顺风下行。驾长一边悠闲地摆着舵,一边对涧树说:“树娃子,会不会猜谜啊?”涧树说会一点。

驾长就打了个谜语让涧树猜:“在娘家青枝绿叶,到婆家面黄肌瘦。不提起到也算了,一提起泪洒江河”。

涧树连忙说:“这是我妈!”全体船员大笑不已。

戴叔叔就说:“谜底是撑船用的蒿杆,也就是用粗竹子做的撑杆。你把你妈当撑杆了。”

涧树妈走出舱说:“树娃子说话就是直,从来不兴想好了再说,苕得很!”

不久,只见两岸刀劈斧削的巨岩迎面对峙,只留一扇窄窄的门,奔腾的江水咆哮穿越而过,让涧树和船工望而生畏胆颤心惊。兵书宝剑峡、牛肝马肺峡、崆岭峡,这三个峡构成“滩如竹节稠”的新滩江段,上水下水的船只都视为航行畏途。

只听驾长一边扳舵,一边吟起诗来:“扁舟转山曲,未至已先惊,白浪横江起,槎牙似雪城。”

涧树深受感染,也高声背起古诗:“上滩漕漕如雷霆,下滩东流如建瓴,瞥过前山才一瞬,鹧鸪啼处到崆岭。”

手里摇橹,口里讲古。说着,猪船已经来到长江三峡最险处新滩,船过这里比过鬼门关还难。

不过,新滩岸上的景致还是很美的,南北两岸,青砖瓦屋错落有致参差迤逦,成为三峡地区最有特点的民居。

第39章 闯鬼门关(下)

涧树在船上看见,依山就势而筑的古屋像动画一样,从眼前一晃而过。这里江岸地势陡峻,一户人家的一套房子,往往有三四个层次,似台阶一样。进得房间来,要抬头仰视,才能看到房屋得尾部。上千间这样的屋子,零落有致的铺撒在陡峭的山坡上,一幢接一幢,组成了奇妙的新滩古镇。虽然,新滩赶不上高架河热闹,但在北岸,也有长约一公里的两条街道,四层房子,若干巷道;南岸,还有庙巷子、陈家巷子、郑家巷子等巷道。每当傍晚,到井边背水的人们络绎不绝,石阶大都被水淋湿,看起来有些滑溜。

涧树望见驾长一脸肃穆盯着前方,心里突然惧怕起来。涧树见船员放下撑杆蹬在舱面,手中抓紧护栏,便和妈妈也蹲下身子,抱紧了护栏。

在新滩放滩是最危险的。放滩前先要在黄岩拨载,一般要减去百分之二十的重量,然后将船从滩上放过头滩和二滩。由于猪不是很重,不需要拨载。猪船的桅杆很高,放滩时已经眠桅即将桅杆倒下来。这艘川江船上,配有十余人。放滩时,又增加了十几个放滩人员,全船人数超过了二十人。驾长和舵工换成了当地的新滩人,因为他们熟悉水性。

开始放滩了,船头的左边站着驾长,船尾是舵工,船身两边是一些桡工,船头正中,站立着八个重要人物——艄公!这八个艄公扳着上十米长的船梢,只听着驾长呼喊:“把梢扳过来!”

艄公们就把峭立船头的船艄压下水底,八人就一起喊着“嗨咗嗨咗”的号子,用劲把梢头推往驾长跟前;同时,舵工在船尾朝相反的方向扳,以便和船行方向一致,而两边的桡工便使劲划船。

驾长又喊:“把梢扳过去!……把梢扳过来!”这样,艄公就把船梢扳过去扳过来。如果驾长不停地喊,就得不停地把梢压往水底扳到一定的角度后,又抬起来再压下去继续推。船开始下滑了,很明显,像是从天而降往下栽的样子,无声无息,到了动极必静的境界。衣衫被风扑打,竟感觉不到唰唰的响声。

滩口有一道水坎,水坎立马对面是一道几丈高的浪墙。船要先下坎再窜起来穿过浪墙,丝毫不能回避躲藏,只能沉着应对。

涧树看见激浪排空危险之极,便开始后悔起来:不该骗妈,在鬼推磨那里装神弄鬼地忽悠她。

不远就是十几米高的滩头,船一头扎下去能不能起来,全靠运气,涧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驾长一声怒吼:“不要动,放滩罗!”

新滩的几里水路是倾斜着的,船似乎一直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滑,最后实现惊险的一栽。木船迭入阴森的谷底,突见雾气弥漫冲天,江水咆啸怒吼。天旋地转之时,船竟然又从浪墙里冲出来,全船湿透。船在穿过浪墙的同时,受惊的人啊猪啊以及浪啊风啊,似乎都发出一样的喊声:妈呀!

木船闯过头滩,从水底下钻出来,人们浑身湿透。

木船刚从水底一钻出来,马上就遇见了星罗棋布的豆子石,其中伸往江中有一个最大的岩石。

涧树突然看见,如果猪船对着岩石冲,船头必定打破;如果用力扳梢,船头过了,船尾必定转撞上岩石。巧就巧在新滩的驾长既要指挥用力扳梢,又要不扳过头,木船便这样刚好从星罗棋布的豆子石的石头之间穿过。在这里,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稍不注意,便会将船打破,全体船工和乘船的客人定会遇难。你即使再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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