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树说:“那就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了。可是这回是我害了她,估计她有前科,这回怕是要罚款了。”
涧树突然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指着江面说:“有人落水了,你看,这人一漂一沉的。”
涧树飞也似地跑下楼,跑到船头。龚发随后也赶到,看见江中一个女人在水中挣扎,手不时往上伸出乱抓,长头发顺水漂着,头不时伸出水面抢一口气,情况十分危急。
身疲力竭的落水者眼看就要流到驳船头部的甲板底下,涧树连忙跳下滚滚波涛。
涧树看见,江底突现强烈的红光,中华鲟托起落水女,涧树连忙把落水者推出船底板前沿。龚发立即扔下绳索,涧树将落水者栓住,游到靠把跟前,一手抓着靠把,一手拉着绳子。龚发接过救命绳,在涧树的配合下,将落水女人拉上船舷。
中华鲟告别涧树,潜入水底。
涧树顺着靠把即一只旧轮胎爬上船舷。
女人四十多岁年纪,已经没有呼吸。涧树和龚发将她肚里的水按出来,她吐了几口水,仍然没有生命的迹象,涧树就连忙对她进行口对口的人工呼吸。“哇!”得一声,落水者终于哭出声,说话了。
船舷甲板被晒得像烧红的烙铁,女人的鞋子没有了,为避免她受伤,涧树和龚发将她抬到船舱休息室。龚发抬她双腿走在前面,涧树抱着她走在后面,好在这个女人不很重,他们不很费力就把她抬进房间。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涧树的床上。老望头也赶过来了,说:“快给他换衣服,湿不得!”他们三人就帮她脱下衣裤,用热毛巾擦干她全身,让她躺在龚发的床上,还给她送来一碗热姜红糖茶,让她慢慢喝下。
落水妇女喝了几口热姜红糖茶后,对他们感激的说:“谢谢你们,不然,我就成了水鬼。”
涧树他们要她继续喝水,不要讲话,好暖和身子。
涧树把她的衣物用一个塑料袋装了,站到船舷用力喊江中的渔船。渔船开过来,涧树讲清了情况,老板娘带着衣物和鞋子上来,走近船舱。不一会,老板娘掺着落水女人从水手船舱走出来。落水女人的头发梳整齐了,人显得有些清瘦俊美,一副能干的乡村妇人模样。
落水女人在涧树和龚发的帮助下,跳到渔船上。就在渔船离开的一瞬间,涧树和落水女人两眼相对,几乎同时说出:“是你?”噔噔噔……,船开走了。
船员们救了落水者后,从来不问别人是怎么落水的,也不打听别人的姓名,投个感激。被救者各有各的情况,都有难言之隐,都想尽快忘掉这一段生与死较量时垂死挣扎的恐怖险情。因而,落水者一般也不会来感激救人者,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规律。一个老船员一生究竟救了多少人,谁也记不清,也没有谁去记它,也没有谁来表扬救人者,好像不在上级规定的职责范围之内。损失最多的是船员的衣服,特别是冬季,棉衣棉裤往往被落水者穿走。
渔船开走后,老望头问涧树:“你认得她?是你是你的。”
涧树说:“真是闯到鬼了,她就是那个臭女人,早上假装被猜瓜子骗走两千多元钱的那个臭女人!”
龚发和老望头就连连说:“喝酒喝酒,又有喝酒的话了。”
涧树才救了一个落水者,似乎心里平衡些,心情也爽了,端起一大杯酒,说声:“干!”一干而净!
老望头当班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也跟着一饮而尽。
涧树对老望头说:“我们拿毛巾给她擦身上的水,你却用手擦。你擦在哪里,我跟龚哥都看见了,手感还好吧?”
老望头说:“你还和别人亲嘴呢,还不是想乘人之危。你说你抬在后面,你的两只臭手摸到别人哪里了?”
涧树又对龚发说:“龚哥,你的眼睛老盯在一个地方,会盯呢!跟嫂子有什么不同?”
龚发说:“树哥,你还不是想英雄救美人!要是我和老望头落在水里,别说树哥你下河去救人,只怕要拿撑竿把我们戳起走!”
涧树说:“那当然罗!”
老望头就说:“胖子的批,瘦子的吊,比野驴还骚,这话没有错啊!”
涧树就反驳:“你还不是老年痴呆症嘛,老骚货。你那天在你儿媳妇身上乱摸,被你儿子看见了,问你干宋子,你说儿媳妇身上有灰,在给她扒灰。从此,中国就有了扒灰一词。我代表中国所有的烧火佬感谢你这个烧火佬老头子,喝!”
老望头喝了一口酒就:“你会编罗,过几年你还不是要扒灰!”
龚发看见,涧树听了这句话后,脸色很难看,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只顾喝闷酒,弄得老望头莫名其妙。
龚发故意把话引开,说:“我们等待航行几天了,还要等好久?”
老望头说:“公司发话了,山哥的船一到,就编队到上海。”
涧树说:“还是山哥的船嘛,脱裤子打屁,多此一举,不如早让我们走。”
老望头就说:“公司里人嘛,吃了饭,总要找点B事做啥。这个船摆这,那个船放那,显示他们的调度水平嘛。”
一个炎热的中午,山哥的拖轮开来了。拖轮掀起滚滚浊浪,搅得长江更像一锅滚烫的开水。刚好山哥在驾驶部当班,编解队的时候就用高音喇叭喊:亲1010驳船,绑到我的左边。涧树他们照他的意思办了,这样,他们和山哥就更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