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参见王爷。”林莺时毕恭毕敬地低头行礼,并没有看到男人微僵的动作。
以前林莺时当着他的面从来没有以“臣妇”自居,想必是认可了宋怀恩的身份。
“免礼,赐座。”
林莺时坐下之后,不疼不痒地寒暄了几句,看陆九昭并没有跟她套近乎的打算,尴尬地笑了笑。
“王爷,臣妇有个不情之请……”
陆九昭本就阴沉的面色又阴翳了几分,沉声道:“宋夫人,请讲,本王只能给你半盏茶的功夫。”
“我之前将两家钱庄送给你,是为了让你多多关照远在崖州的家眷,可现在我爹和祖父已经官复原职了,那钱庄理应物归原主。”她语速放得极快,不集中注意力的话根本听不到。
可陆九昭听得真切,甚至能从她细微的表情中探出她心中所想。
林莺时自顾自说完松了一口气,只要说出来事情就成了,陆九昭堂堂一个王爷应该看不上她那三瓜俩枣。
听她说完,茶盏边缘已经有不经意的裂痕,如今她满头珠翠必定是不缺银钱的,想必是宋怀恩的授意,这是来耀武扬威了。
“宋夫人,你当日可不是这么说的,那钱庄是我送你出京的酬谢,你知道在宋怀恩眼皮地底下搞到各州县的路引有多难吗?现在你俩琴瑟和鸣,想要把东西要回去,普天之下也没有这个道理吧?”
林莺时没想到会碰壁,不过陆九昭这么理解也没错,人家帮了她,认为是酬劳也理所当然。
“不好意思,是臣妇想当然了,还望王爷见谅,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臣妇就先行告退。”
林莺时躬着身子告退,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
她心大,还以为是哪个下人毛手毛脚呢。
燕誉堂内,贴身侍卫青山熟练地处理伤口,看着织锦地毯上的茶渍叹了一口气:“王爷,你何必跟自己较劲。”
陆九昭沉默不语,他本以为林莺时是来求他帮忙找孩子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出动所有府兵的打算,可她一口一个“臣妇”,叫得他心烦意乱。
青山让人收拾完地上的狼藉,默默退了出去,这种事情也不好劝,毕竟身为王爷惦记有夫之妇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林莺时戴着帏帽,又着急在宋怀恩回来之前赶回家,不小心撞到了回廊的梁柱之上,钻心的痛苦,眼眶都红了。
刚迈出王府的台阶,恰好看到一辆眼熟的马车,是自家的。
她提着裙子,也没用脚凳,攀着马车的边缘就那么爬上去了。
掀开布帘就对上一双点墨的眸子。
里面的人看清楚她眼角泪痕之后,嗤笑一声:“跟心上人久别重逢感动得哭了?”
林莺时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我不用你找孩子了。”银鹰卫和金吾卫一明一暗纵横交错,都是直接为陛下负责。
替她找了那么久孩子,想必宋怀恩早就成为众矢之的了,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婴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很不错了。
可宋怀恩显然是会错意了,眼神酷寒:“你觉得我不如陆九昭?你从进王府到出来,一共才一炷香的功夫,看来陆九昭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