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新抬眼望了下窗外的天色,点了点头。
现在才刚天黑,不急。
张宝将张宁抱在怀中,就这么摊着腿坐到张新身边。
“子清,当初我将你从我身边调离,你心中对我可有怨恨?”
“怨恨无有,不满倒是有些。”张新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后来新细细思之,二叔自光和五年收留新以来,对新并无亏待,于是新以为,二叔必有思量,便再无不满了。”
“你能如此想,甚好。”张宝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调离?”
张新摇摇头。
张宝眼神一黯,“自从我张氏灭族之后,我便时常在想,若我百年之后,我这一支黄巾要交予谁统帅。”
张新闻言心中一动,“莫非。。。。。。二叔那时便相中我了?”
“不错。”张宝点点头,“我麾下诸将,胡才、李乐就不用说了,平庸之人罢了。”
“张牛角虽然剽悍,然粗猛少智,又喜身先士卒,恐不得善终,黄巾若是交给他,必不能长久。”
张新内心惊叹。
张宝看人还挺准的。
历史上就是张牛角继承了张宝的余部,随后被黑山军拥为大帅。
可他堂堂一个大帅,不居中指挥,竟然跑到前线攻城去了,结果这大帅还没当两天,就被流矢射死了。
若不是他的部下里还有张燕这个猛人,恐怕黑山军早就玩完了。
哦,以后估计是没有张燕了,得叫褚燕才对。
“即便如此。”张新还是不解,“新年少德薄,二叔何以将如此重任托付于我?”
“我昔年有一长子,亦名张新,可惜早夭。”张宝直勾勾的看着张新,“你长得与他有五分相似。”
张新恍然。
难怪当年病号营里那么多人,张宝谁都不带,就把他带在身边。
“不过你与他不同。”张宝抚须而笑,“你比他聪慧太多了,我教你认字,你一遍就能记下,读书时,又常能举一反三。”
张新老脸一红。
上辈子都学过了,可不是一遍就能记下么?
东汉时期的字体,已经逐渐淘汰了秦时的小篆,开始倾向后世的草书,行书,楷书之类的。
比如大书法家蔡邕的飞白体,就是草书的一种。
又比如张飞在宕渠击败张郃之后,于岩石上刻下的碑文,更是和后世的楷书几乎没有区别。
即便是在没有学过的情况下,现代人阅读繁体字也几乎没有障碍,更何况他还有张宝亲自教学呢?
“然,即便我意属于你,你区区一个亲兵,若是接任大帅,自然是无法服众的。”张宝继续说道:“因此,我便趁你直言触怒我之时,将你调了出去,如此一来,既能观察你的心性,又能看到你的能力。”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调离之后,你恪尽职守,又将士卒统帅的不错。。。。。。我本打算找个日子收你为养子,可广宗告破,左豹将宁儿带了过来。”
张新闻言将视线转向张宁,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即使她再年幼无知,在一旁听了这么久,也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形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哭闹。
真是个乖孩子。
张宝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宁儿是我张氏唯一的血脉了,我思来想去,也唯有托付于你最为合适,既如此,就不能再收你为养子了,否则便是与礼法不合。。。。。。”
“子清。”张宝抬起头来,“你能否答应我一事?”
“二叔请讲。”张新点头,“但凡新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倒也不用万死。”张宝呵呵一笑,“日后你与宁儿若是有子,需得过继一个到我大兄名下,以祀我张氏祖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