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嫂闻言,心中一紧,连忙穿过桥面,向云娘所在之处奔去。夜色如墨,只能依稀辨认出云娘的身影端坐于马车前端,正缓缓起身,准备下车。
"你怎会亲自驾车至此?"温嫂不解地询问。
云娘轻应一声"嗯……",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倚靠在马车旁,"温嫂,快扶我一把。"
温嫂连忙上前,双手稳稳地托住云娘,将她从马车旁搀扶开来。刚迈出几步,云娘身形微晃,似风中弱柳,"小心脚下,慢些走。"温嫂一边提醒,一边不时回头望向那孤零零的马车,心中疑惑更甚,"就你一人归家吗?"
云娘点头,催促道,"嗯,我们快些回去吧,夜已深了。"
末药与望月紧随其后,抵达马车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云娘见状,勉强回头,声音虽弱却坚定,"不必管那马车,快些跟上来。"说完,她勉强迈出几步,却忽地一阵踉跄,身体朝桥面倾斜。
末药与望月见状,连忙上前,与温嫂一同将云娘稳稳扶住,三人合力,走向药圃。
"快些,我们得回去了。"云娘催促中带着急促。
一行人匆匆前往云娘的小屋,末药抢先几步推开门,迅速点燃了炕边的油灯。瞬间,屋内亮堂起来。温嫂惊呼,她猛然转身,只见云娘衣衫染血,触目惊心。
“云娘,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温嫂惊惧交加,一面扶着云娘往炕边来,一面心疼地打量着她。
三人手忙脚乱,终于让云娘斜倚在被褥上,但她已气息微弱。温嫂泪如雨下,颤抖着问,“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啊,云娘你怎地伤的如此重,药圃有止血之药,我去取一些来。”末药也落泪了,她着急地想出去寻药,却被云娘一把拉住。
“我……我发现了些隐秘之事,却不幸被察觉,逃亡中被利刃所伤,只能佯死逃脱。”云娘喘息着,继续道,“药圃已不能待了,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有些体己,你们带上。”她虚弱地指向炕边的小书箧。
“那你呢?”温嫂泣不成声。
“我怕是不行了,若同你们一路,怕是都走不掉了。”云娘微闭着双眸。
“我要留下陪你!”温嫂坚决道。
云娘眼角流出了泪,她握住温嫂的双手,哽咽道,“温嫂,我们相识一场,许是今日便是缘尽之时,云娘有幸的温嫂多年来关照……云娘不愿你同我命丧于此。”
温嫂的心痛已至极致,泪水无声滑落,她喉咙哽咽说不出话,只得不住地点头。
“究竟是谁,如此狠心伤害云娘至此?”望月强忍悲痛,拭去眼角的泪水。
云娘沉默不语,她的手指缓缓探入身后的褥垫之下,摸索片刻后,那柄短刀出现在她手中。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帘,眼眸中仿佛有流云翻涌,凝视着短刀出神。温嫂猛地握住云娘的手,满是心疼,责备道,“云娘啊,这些年你对他……若当初你能听我的劝,或许今日也不至于如此。”温嫂转悲为狠,她沉声道。
云娘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颤抖着将手将短刀移至胸口,紧紧抓着衣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温嫂……这一切,就当是我还他一命吧。若非当年他出手相救,云娘早已不在人世……”她释然地自语,却又夹杂着无尽的哀伤,“你们快走,别管我了!”
“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人在此!”温嫂坚决地回绝,双手紧握云娘的手。
就在这时,一直静卧在门口的大黑突然狂吠起来。末药心头一凛,觉察到情况不妙,她迅速上前吹灭了灯火,低声安抚大黑,“安静,大黑,我们得赶紧离开。”
三人不由分说,末药和温嫂一左一右搀扶着云娘,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望月想起了云娘的嘱咐,忙回去将那些体己一并带走。四人各自背起包袱,正欲朝桥边奔去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马蹄声在靠近。
在这紧要关头,末药急中生智,“快!桥下躲起来!”四人迅速转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移向桥下。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四人屏息凝神,一步步小心地向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