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敢公然到我家来,更找借口进了我的浴室——可是我的就是我的,纵然旧了,你却依旧只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份儿!
罗莎的确是金融女强人,倒也不甘示弱,惊愕一瞬之后便反唇相讥:“时年你的英文表达怎么还这么糟?瞧你刚刚说了什么,我都听不懂。你这样可不行,英文总这么烂的话,还怎么陪向远出去应酬?难道只会装哑巴,或者扮花瓶?”
时年刹那心碎无声。
她知道,这段时间来,向远在外应酬时,身边充当“女主人”角色的,就是罗莎。
。
时年将自己埋进热水中去,隔离了那段不快的回忆,努力只想浴巾曾带给她的快乐记忆。
她的英文不好,四年前口语尤其差,根本张不开嘴。于是筹备结婚的时候,向远特地舍弃了午餐聚会,只买一个三明治,将省下的时间都陪她去逛街购买新婚之后的生活用品。
那时正赶上商家打折,可是她看不懂海报上的“七折”究竟是售价七折,还是节省七折,于是冒冒失失递给人家三折的钱数。导购小姐轻蔑地笑了,说钱不够,她窘得恨不能钻到地下去,抱歉地悄然望着向远。
向远却没笑,只是温柔又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对那店员说:“贵店的打折招贴用语不明,我们有理由怀疑,贵店有价格欺诈的故意。请贵店不要忘记,本城已是国际大都会,不光是M国人自己的城市,贵店在用词上不考虑其他非本国语言习惯的顾客,有种。族歧视之嫌。”
种。族歧视,在此地是极其严重的指控,那店员慌了,拼命否认。向远却不慌不忙,只问:“难道你能否认方才在这位女士递错了钱数后,你没有笑?”
那店员哑口无言,面上的轻蔑早化作了惶恐。
到后来,经理亲自出来鞠躬致歉,并且以她递出去的三折的价钱,将浴巾卖给了她。
只是她后来还是补足了钱,大度地也向那店员说了声“抱歉”。出门来抱着浴巾,便宛如抱住满怀阳光。她偏头向他开心地笑,说“谢谢你。”
向远则攥紧了她的手,轻柔说:“时间,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一辈子……
她以为时间向远,却哪里成想,这之间不过短短四年。
这世间的一切承诺,最禁受不住的便是时间。而她的名字在向远口中,一向都昵称为“时间”。
☆、3。3也不过是分手
3、也不过是分手
“哗啦”拉开衣柜,向远的衣服按照色系整齐排列。都是她亲手一件一件地购买、洗涤,再亲手挂进衣柜里的。每一件上都交织着他的体味与她指尖的气息,悄无声息却甜蜜隐匿地相依相伴。
她曾经知足地笑,说向远忙碌回不来的那些日子,柜子里却还有这么多“分身”可以陪伴她,她不怕孤单。
彼时向远便一把拥住她,哗啦将衣柜门重又推严,挡开那些衣衫,吃醋道:“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而如今……
衣衫上他的气息,早已在悠长的孤寂时光里消散殆尽。整齐排列的衣衫,仿佛成了列队投来的冷眼,一件一件都是嘲讽。
时年轻叹一声,娴熟地挑选出色系款式搭配的西装、衬衫、领带、皮鞋和腕表。
仔细封装了,提着出门。
却还是在伸手关灯的刹那,她还是返身回来,进了浴室,扯下浴巾丢进了垃圾袋。
。
左手拎着垃圾袋,右手提着西装,出门坐进车子里,致电快递来取。
接线员回复说时间太早,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才能有人来上班。她说“没关系,我等。”
等,在这四年的婚姻里,她再熟悉不过。
她曾以为她终究能等到向远回家来;
她曾以为只要她等得住,她与向远还会回到从前的模样。
可惜,这些不过都只是“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