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狼狈啊,可是她却真的好高兴。
妮莎死后,她曾经十分十分自责。妮莎生前,她没能替妮莎做什么;妮莎死后,她也找不到妮莎女儿的下落……其实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妮莎自己都没有合法的身份,她的女儿就更只能是为了逃避移民局的追查而东躲西藏。就算她能找到那两个孩子,她也没有能力帮她们居留下来。
而移民局若将那两个孩子遣返的话,她们又能落到何方?难道还是回到当初曾经卖了妮莎的那一对狼心狗肺的父母手里,然后让这两个孩子跟她们的妈妈一样,也在
数年之后再经历一次同样被卖作童妻的命运?
她曾为此犹豫,却没想到汤燕卿已经想到了她前面。他不仅找到了两个孩子,而且交给了他的律师哥哥,由律师出面来为两个孩子争取合法居留,而不用回到那个魔鬼一般的家族去……
这一切,真的是他送给她的贵重礼物。珍贵得会叫她一生牢记。
。
她开着水龙头还在流泪,汤燕卿抱着手臂背靠在墙壁上,侧头望着镜子里的她。
他轻叹了口气:“女人可真是水做的。哭了这么久,竟然还能流得出眼泪。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地球的水资源怎么总是短缺呢,原来都被你们给变成盐水了。”
时年一个猝不及防,还流着眼泪呢,活活被他气乐了。
便攥着他的手帕起身朝他望过去:“我们女人的眼泪,还不是都叫你们男人给惹出来的?”
他微微挑眉,目光却深浓下来。
“……可是我今天好像没欺负你哦。”
“是哦。”她鼻子塞了,瓮声瓮气地说:“可是你却还是让我流泪了……是高兴的。汤sir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你送给我这样棒的礼物,我好高兴。”
她抬起头来,泫然而泣的小脸儿一下便敲进他心底去,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他听见自己从心底深处轻叹一声,接下来便不可自控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他的怀里。
他背靠着墙壁,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手便爱惜地滑上她的面颊,微微颤抖地落下了唇去……
。
当四片唇瓣相贴的刹那,时年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没来得及防备,更没有半点的反抗。
于是她的唇落进他的唇里时,是完全放松的柔软,软得——叫他心碎。
他几乎都不敢用力,不敢吮,不敢咬——尽管,天啊,他已经发疯地想要这么狠狠地对她,叫她知道他有多想她——可是他只能生生忍住,用最温柔、最青涩的方式吻她。
宛若,他们都是初次。
不……怎么能说是“宛若”初次?他们就是初次。
带着如同初次一般同样神圣的心,同样焦灼的等待,同样爱若稀世珍宝一般的珍惜,轻轻含着她的唇。轻轻点点,辗转厮磨。
耐心地等她打开,耐心地等她接受。
甚至都能接受这一次仅仅是唇,不那么深入她的香滑……可是她却奇异地自己张开了唇——他便一声低吼,递进了舌去。
。
时年自己也疯了。
也许是昨晚刚经历过那样生死的瞬间,接下来破了案子,再接下来又见过了妈,然后见到了妮莎的两个女儿的缘故吧……她只觉这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里,她的心一次一次被剧烈震动。
再强硬的心防,也纵有被撬开缝隙的时候。她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不知何时将他放进了心扉。
也或许,是这洗手间的白色灯光太过炫目,让她瞬间忘了现实,忘了思考,扔掉了理智……她闭上眼,只觉这覆在她唇瓣上的唇,那么熟悉。
是熟悉的长度,熟悉的棱角,甚至是熟悉的唇纹,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香气。
她便宛若重归梦里,不能自控地,向他敞开了自己的唇……
。
感知到她的回应,他便闷哼一声,两人位置倒转,他将她抵在墙上,深深地吻了下来。
她先时被动,却被他一点一点点燃。她便不能自主地去回应他……
向远给她的吻,从来未曾带给她这般的感受。
这般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