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才豁然开朗,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
那时候的他也都明白,先生谈论名字的时候,说的不止是他,也是先生自己啊。
他跟先生虽然是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可是身世和血统却有出奇的相似。都是混血的孩子,都是被父亲的家族漠视和遗弃的私生子,都是孤单绝望的环境里不屈不挠地长大,也都有一颗……不甘的心。
所以先生一眼看中了他,所以先生将他留在身边成为最信任的手下。因为他们两个人就仿佛是镜子的两面,都从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都用对方的存在来鼓励自己。
森木从门内走出来,低声说:“怎么办?先生还是不肯开门。不如你陪我去敲敲门?”
夏佐摇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题外话………【今天三更,稍后还有两更】
☆、340。340我能为你做的……(三更二)
警局。
夏佐坦然面对汤燕卿。
“路昭的事,是我让辣妹子做的。路昭该死,他竟然敢伤害先生最爱的人,我就不能容得这个人活下去。他辜负了先生,凭他一个孤儿,被先生栽培这么多年,可是竟然为了自己的私情,对小姐下手那么重,他就没资格再活下来了。”
“辣妹子是听命于我,所以这件事,与先生无关。”
夏佐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平静得仿佛整颗心都已经了无挂碍鲫。
“还有熊洁的绑架案,也是我跟辣妹子的事。先生只是出于保护时小姐的目的,希望熊洁闭嘴,我也将此事交待给了辣妹子,却没想到她领会错了,找了王冬那么蹩脚的人。”
“这件事也是到最后先生才知道,整个的执行依旧与先生无关。峻”
夏佐的回答,让汤燕卿并不意外。从今天夏佐主动来到警局,平静地站在他面前,汤燕卿就已经知道了夏佐的决定。
第一眼看过去的夏佐平静,超脱,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副高僧出世、或者说是烈士视死如归的神态。
夏佐是来扛下一切。
汤燕卿虽然心下明白,却还是按着程序问:“那康川大学呢?”
说到此处,夏佐才终于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他一声冷笑:“原本也真的是想让她去念书的。她长大了,终于来找我,可是想要留在先生身边就一定要受教育。她之前上的学都是断断续续,于是我便将她送进了康川大学。”
“可是肖恩那个混蛋还是瞄上了她……汤sir,你该明白男人的心情,你说我怎么会放过肖恩呢?”
汤燕卿眯起眼睛:“你用了什么手法?”
路昭受的伤,可以印证皇甫华章的手法与肖恩的死法如出一辙,这是警方珍视的重要证据。
夏佐却笑了:“当然是拧断了肖恩的脖子。汤sir,你要不要亲自来试试我的手法,看我当初是如何杀了肖恩的?”
玻璃后面,时年便是一皱眉:“凭夏佐和皇甫的关系,他们有可能会有完全相同的手法。更何况现有的判定根据只是受力点,相信夏佐也能找到完全相同的。”
况且夏佐的身高、体态,甚至手指的修长和力道都与皇甫华章那么相似。
汤燕卿却笑了:“其实我关注的倒不是肖恩的死。我关心的是窗上的血手印。说说血手印吧。”
如果说杀人是一锤定音,那血手印就是尾声的一笔抒情。
两者相比,反倒是那一笔抒情能泄露凶手更多的心绪。
夏佐果然挑了挑眉,然后缓缓说:“杀了肖恩,长出一口气。心情愉悦之下,有想要涂鸦的冲动。所以就涂在玻璃上了。”
汤燕卿便笑了:“夏佐,你就像是皇甫的影子,可是你知道你跟他差在何处么?你有他的冷静、缜密,可是你学不来他的风雅、细腻。”
汤燕卿丢出一张照片,是那血手印的。
“你瞧这手印,用国画用笔的境界来看才能懂。你看着手印滑下时的悠缓绵长,诉说的都是细密缠。绵的心事。绝不是你口里一个毛头小子想要涂鸦的心情,是心事付远山,欲诉已绵长的心思,这是成年男子细腻委婉的国画运笔,与你所说的心境完全是两回事。”
夏佐也不得不承认,对面这个年轻的警探,在运用行为分析的程度上已臻化境,将一个血手印所体现出来的心境全都表述得身临其境。
可是他还是笑了,甚至还拍了拍掌:“汤sir讲述得好动人。可是,如果将这张照片、这番描述呈送上法庭,试问除了汤sir你自己之外,还有谁能看得懂,谁会认同你的解释?”
“太玄奥了啊,这种东方人喜欢的玄奥在M国的法庭上却帮不了你的。别忘了无论是法官,还是陪审团,都是粗线条的西方人啊。”
汤燕卿也大方地回以掌声:“说得真好。夏佐,你不愧是皇甫身边的人。”
与此同时,汤燕卿倏然收回了照片,笑眯眯道:“那你告诉我,你当时想涂个什么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