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媛恨得牙痒痒,面上却眼圈一红,泪水涟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桃叶是三妹妹的奶姐姐,与三妹妹无冤无仇,若非事实如此,她一个丫鬟又怎么敢胡乱攀咬。父亲,请您给乔姨娘做主,您想想杰哥儿,他才六岁,他不能没有姨娘啊。”
听到唯一的儿子江令杰的名字,江伯臣有些动摇。
乔姨娘有错,却罪不至死。而且,她虽然名义上是姨娘,实际上却是他的发妻……
而且媛姐儿说得也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宛姐儿果真如此心狠手辣,这样的女儿怕也留不得了。
江伯臣把脸一板:“我这就派人去永恬居,让宛姐儿过来对质。”
“父亲,不可!”江令媛赶紧拦住:“现在我们无凭无据,但凭桃叶几句话便是三妹妹来了,她也一定不会承认的。”
何娉芳疼爱江令宛,她一定会为江令宛争取时间,到时候江令宛不承认,何娉芳又把田庄的证据抹平,她岂不是白忙一场?
“那你说该怎么办?”江伯臣心里的怒火已经起来了,他是不能放任自己有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儿的。
江令媛把想好的说词慢慢说了出来:“女儿觉得,父亲应该立刻去一趟田庄,抓李妈妈一个人赃并获,替乔姨娘主持公道。到时候,我们人证物证俱在,就是四婶恐怕也不能说什么。”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梅雪娘走了,如今父亲内宅无人,只要父亲去了田庄,凭着乔姨娘的手段,就能让父亲心软,正大光明地回府。
江伯臣沉吟了一会:“这个主意的确可以,只是祖父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我不能离府。”
江令媛计划失败,泪水就掉得更多了:“父亲……”
“你别慌。”江伯臣想了想说:“我这就让江大有连夜去一趟庄子,先去抄检李妈妈的屋子,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江大有一个人……万一治不住李妈妈她们怎么办?毕竟李妈妈的男人是庄头。”
江令媛其实担心江大有被李妈妈收买,到时候做伪证,只是她不敢说,只能换个借口。
江伯臣眉头皱了一下,觉得江令媛太过夸大其词了,江大有可是他身边的人,李妈妈便是胆子再大,也不能公然反抗吧?
不过江令媛的考虑并不是毫无根据,他想了想说:“你屋里的管事妈妈一起去,还有你四叔身边的江大福也一起去,不说干什么,只说请他帮忙去办点事,绝不走漏风声。”
江令媛觉得这样的安排十分妥当了,虽然父亲不能去见乔姨娘,可也能抓江令宛一个大把柄了。
她吸了吸鼻子,感动极了:“谢谢父亲。”
“我心里记挂乔姨娘,就是回去也睡不着,想在父亲的书房一边看书一边等江大有回来,可以吗?”
其实她是想第一时间看到李妈妈,说白了,她对江伯臣也并不是很放心。
江伯臣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在这里吧。”
“嗯。”江令媛起身说:“父亲照顾祖父辛苦了,不如您先去睡会,等江大有回来了,我去叫您。”
“不用了,我回去也睡不着,与你一起在这里等吧。”
江令媛便说:“那我给父亲沏一杯浓茶,您提提神。”
看着江令媛哭红的眼圈,江伯臣觉得这个女儿命运多舛,却如此温婉懂事,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同时也觉得另一个女儿江令宛有些可恶,总是无事生非,给他惹麻烦。
……
夜越来越深,会宁侯府一片宁静。到了后半夜,江大有回来了。
李妈妈两手被反剪身后,用粗麻绳捆着,嘴也被堵了起来,她神色惶然,跪在地上涕泪同流。
江大有将一包银子、一封书信、一个瓷瓶摆在桌子上:“老爷,这是从李妈妈房中搜出来的。”
人证物证都在,这下江伯臣不信也不行了,他脸色发青,嘴唇抿成了一条缝,显然是气极了。
也不怪他生气,江令宛虽然刁蛮任性,但却不失小女儿的可爱,如今竟然学会了用阴私手段害人。
一想到她一面笑眯眯跟他说话,另一面却残忍毒辣的杀人害命,他不仅生气,更觉毛骨悚然。
“父亲!”江令媛跪地大拜,哽咽不止:“求您给乔姨娘做主。”
江伯臣脸颊抽搐,牙关紧咬:“去,把江令宛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