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读书的事,皇上特意宣锦绣、京华两大女子书院的山长进宫,要让书院给陆明珠开后门,破格录取她入学。
因为若要靠她自己,累死她恐怕也考不进女学。
宋山长据理力争,宁死不屈,最终这“好事”就落到了锦绣女学的头上。
为此,京华女学招生时的报名数远高于锦绣女学,就因为大家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位大小姐。
事实证明,宋山长是有先见之明的,陆明珠到了锦绣女学不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接连闯下祸事,十天前将一位女学生给打了,据说打的很厉害,有几鞭子甩到了那女学生的脸上,直接将对方给毁容了。
虽然对方出身不是特别高贵,但也是官宦千金,出了这样的大事,锦绣女学的山长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进宫找洪文帝请罪,说陆明珠身份尊贵,自己才疏学浅,无法担当起教授她的职责,锦绣女学这座庙太小,供不下陆明珠这尊大佛。
洪文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第二天,被毁容的那位女学生的父亲亲自登门向陆明珠赔罪,说自己教女无方,冲撞了明珠郡主,明珠郡主替他教训女儿,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羞惭,以后一定好好教育女儿,绝不让她再继续做错事。
然后,这位十分识时务的父亲就官升两级了。
洪文帝又召锦绣女学的山长进宫,说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就该让陆明珠去上学,锦绣女学的山长这次硬气了一回,在乾清宫大殿上长跪不起了。
洪文帝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只能让山长先回去,这事就撂这了。
就在大家猜测是锦绣女学的山长先让步,还是洪文帝要换山长的时候,事情陡然一变,陆明珠竟然要到京华女学来了,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招了这么一个祸天星,宋山长不生气才怪呢。
江令宛心想,刚才凌夫子意有所指,宋山长却故意打断她,难道这事跟自己有关吗?
不过真相如何,等明天陆明珠到女学了,她自然就知晓了。
只是江令宛没想到,根本没有等到第二天,当晚家宴,她就从父亲江伯臣口中知道了原因。
江令宛月考头名,江伯臣十分高兴,这一晚邀全家人为她庆祝,当众将之前许诺的前朝玉笔筒送给江令宛。
此刻的江伯臣满面红光,眉开眼笑,志得意满:“今天我还有一桩喜事要宣布。”
江三老爷立刻露出戒备:“大哥有什么喜事?”
难道父亲被江老大的花言巧语所蛊惑,答应请封他做世子了?
江伯臣矜持一笑:“老三,你别紧张,大哥的喜事跟世子之位无关。”
为了侯府的世子之位,两人明争暗抢了许多年,早就没有兄弟情分了。
江三老爷冷笑:“大哥真有意思,我不过白问一声,你却想到世子之位上去,果然时时刻刻都不忘啊。”
“我是父亲嫡长子,论嫡论长世子之位都该给我,不过我今天要说的是我升迁的事。”
江伯臣笑得开怀:“好教大家得知,今天皇上已经下旨,擢升我为从五品礼部郎中。我之所以会升迁,除了我恩师举荐之外,宛姐儿亦功不可没。”
最近洪文帝一直为陆明珠打人的事烦恼,便拿此事询问次辅徐阁老,徐阁老可犯了难,若是说陆明珠不宜再去女学读书,便得罪了洪文帝;若要让陆明珠继续在锦绣女学读书,万一逼死了山长,他便是千古罪人,一世清名都毁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徐阁老出了个主意:“老臣膝下有三子五孙,没有养女儿、孙女的福气,对于教养小姑娘一事,实在经验缺缺。”
“工部主薄江伯臣家中有两个女儿,俱在京华女学读书,他的次女还在今年新生月考时拔得第一名。有这样两个乖巧伶俐的女儿,想来江伯臣在教养女孩儿方面是有一些心得的。”
“江伯臣?”洪文帝道,“便是前几日你推荐他做礼部郎中的那位门生吗?”
“正是。”
“既然如此,宣!”
徐阁老心想,若江伯臣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让洪文帝满意了,礼部郎中的位子便跑不掉。
若他没能想出好的办法,也只能怪他没本事。他这个房师已经给了他机会了,能不能把握住就全看他自己了。
江伯臣不愧是生养过两个女儿的人,当场给洪文帝想出一个好主意:“既然明珠郡主不适合再去锦绣女子书院,那便去京华女子书院吧。”
“微臣的女儿当初也十分顽劣,到了京华女学之后,便变得乖巧懂事,孝顺体贴。想来京华女学更擅于教养与一般闺秀不一样的女孩子。”
“明珠郡主是新生,待去了京华女学便与微臣的女儿是同窗,两人年岁差不多,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
这个真是个极好的主意,洪文帝十分满意,宣了京华女学的宋山长进宫,直接用江伯臣的话去堵宋山长:“……既然江爱卿这么说,京华女学必然更适合明珠,江爱卿的女儿便是例子,宋山长因材施教,育人有方,就不必过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