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跟顾太太说话,只让自己的小厮过来:“太太,少爷喝了酒,躺下了。”
“我去看看。”
顾太太让丫鬟熬醒酒汤,她自己则去看顾金亭。
对江令宛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想立刻就跟顾金亭说清楚,一刻也不愿意等了。
不料小厮却拦着她:“太太,少爷有小人照顾,他说让您早点休息。”
顾太太感觉不对,也不跟小厮废话,抬脚就走。
等见了顾金亭才知道,原来他受伤了,脸上泼了好几处不说,连胳膊都折了,裹了厚厚的包扎,伤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顾太太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她还是头一次见顾金亭这么狼狈,当即就担心地哭了起来。
顾金亭本想瞒着她,没想到还是没瞒住,就轻松地笑:“母亲我没事,就是回来的路上马受惊了,我撞着了,看着吓人,其实都是小伤。”
顾太太本想说江令宛的事,这时候也说不出来了,罢了,先让儿子养养伤,好好歇息一夜,第二天再说吧。
出了门,她就叫了小厮来问:“少爷的马怎么会受惊的?”
“是西大街有几个小孩放爆竹……”
顾太太当即就察觉到不对劲:“不是去谢师吗?怎么到西大街去了?”
小厮就支吾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
“我知道!”顾太太一声厉喝,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是去找江令宛的对不对?”
小厮虽然没回答,但顾太太哪里还不明白。
江令宛,江令宛,又是江令宛!
顾太太气得心肝都移了位置,好好的儿子被她勾得不听她这个母亲的话,连房师的脸面都敢打,今天又弄出这样的意外,竟然还撒谎骗她!
她江令宛就那么重要,顾金亭不要母亲,不要性命也要娶江令宛?
顾太太铁青着脸去找顾金亭,也不说其他话铺垫,尖锐地言辞伴着怒火砸向了他:“亭哥儿,你让我太失望了,自打你接近了江令宛,整个人都变了。我的儿子,竟然变成了这种色令智昏之辈,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要抛掉了。这门亲事,我坚决不同意!”
顾金亭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母亲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更改了主意:“母亲,今天是我要去找宛表妹的,惊马也是意外,跟宛表妹并没有关系,你这样迁怒宛表妹,她何其无辜?”
其实惊马并不是意外,是宁轩动的手脚,他心里清楚,但是没必要告诉给母亲知晓。
“无辜?”
顾太太听到儿子反问自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当场就炸了:“她无辜?若不是她勾引你,你怎么会出去?若不是她勾引,你会不顾一切地想娶她?你们的婚事,没经过长辈应允,就私底下来往,她这样品行败……”
“母亲!”
顾金亭是个谦谦君子,在母亲顾太太面前一向听话,但人都有不可触碰的逆鳞,顾金亭把江令宛放在心尖上,哪里能听人这样羞辱江令宛?即便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他猝然打断了顾太太的话:“宛姐儿不是那样的人,她从未做过不好的事,若有人品行败坏,那也是你的儿子品行败坏,我从数年前就对宛姐儿动了心思,彼时,她还是个十岁的懵懂孩童,那年夏天……”
他喜欢她,很早以前就喜欢她了,他立志要做君子,也一直这样要求自己,所以他便将自己卑鄙的心思藏起来,一直等她长大。
“啪!”
顾金亭的话没说完,被一计响亮的耳光打断了。
这是顾金亭第一次挨打,也是顾太太第一次打顾金亭。
房间里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顾太太脸色无比的难看:“梅雪娘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怀着孽种和离,这样的女人能教出什么好货色来!”
“我顾家世代清白,决不能让江令宛这样的人败坏了门风。”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只要我活着,她江令宛就休想进我顾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