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猷很有分寸,手轻轻托了一下,梅雪娘站稳之后,他立刻松开。
俩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变故,气氛突然有些诡异的安静。
穆猷后退了两步,拱手道:“我不要求夫人现在就答应嫁给我,只是希望夫人给我一次追求的机会。我想娶夫人,会拿出全部的诚意。若我试过之后,夫人仍旧不答应,我自会死心。”
他话已至此,梅雪娘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他必不会死心了。
本来就是她食言了,梅雪娘想了想,便点头:“既然侯爷有心,那便试试吧。”
对于穆猷,梅雪娘想的跟对江伯臣一样,不必想对策,时间久了,他自会放弃。
然而这一次,梅雪娘低估了两个男人的毅力。
江伯臣眼睁睁看着穆猷进了院子,待了足足一刻钟才出来,他两眼冒火,恨不能在穆猷身上戳出个窟窿来。
穆猷看他一眼,淡淡一笑,怎么看怎么像挑衅!
江伯臣心里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如火山一般迸发了出来:“开门!赵婆子,你给我开门!”
他砰砰砰捶门:“赵婆子,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赵婆子不耐烦道,“您都敲了一个月了,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夫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珍惜,和离了又来纠缠。别痴心妄想了,没门!”
本来赵婆子就对他没好感,得知他是自家夫人前夫后,对他就更反感了。
不管江伯臣如何威逼利诱,她就是不开门,反正隔着门呢,江伯臣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看夫人跟穆先生郎才女貌,配得很,您呐,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赵婆子说完话,听门外没有声音了,拿眼睛顺着门缝朝外瞧,江伯臣人已经不见了。
赵婆子拍拍手:“算你识相!”
“夫人,江大人走了!”赵婆子呵呵笑,“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从明儿起,咱们就可以把小公子接回来了。”
这个月以来,江伯臣日日来骚扰,梅雪娘怕影响到小阿宝,就让小阿宝住到女儿家里去了。
次日,梅雪娘正打算去把儿子接回来,赵婆子慌里慌张地跑来了:“夫人,不好了,江大人他……他上咱们家墙头了!”
昨天的事情对江伯臣刺激太大,他愿意等,等一年、两年、三年……甚至十年,他都情愿。
但是看着另外一个男人登堂入室,而他连门都进不了的时候,他就不甘心了。
他必须要见到梅雪娘,不能再干等下去了!
昨天回去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你不给我开门,那我就爬墙头。
今天一早,他带着梯子上了墙,打算翻墙头见梅雪娘。
墙头外,有左邻右里的人指指点点,还有人大声喊:“梅夫人,你快原谅你夫君吧,他在这里日晒雨淋了整整一个月,有多大的恨也该消了。”
“就是,就是。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还生了女儿、儿子,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也该原谅江大人。”
梅雪娘到的时候,江伯臣正冲着墙外的围观群众拱手,感动到快要流眼泪:“谢谢,谢谢大家。”
他坐得不太稳,身子晃了晃,赶紧转回头来,见梅雪娘来了,立马激动地叫了起来:“雪娘,你终于愿意见我了,雪娘你听我说,我……哎,哎,哎呦!”
江伯臣乐极生悲,一头从从墙上栽了下去。
墙头外一片哗然,甚至有人喊:“快,快去请大夫。”
“不要紧!”江伯臣人还没爬起来就对外面的人说,“我没摔着,谢谢乡亲们,我没事。”
他一咕噜爬起来,跑到梅雪娘身边,噗通一声跪下了:“雪娘,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他本来利益在中间,脸皮扔一边的人,为了功名利禄,跪女儿都特别干脆,如今为了追回妻子,下跪又有何妨呢?
更何况,他的命本就是她救的,从前在青城县,他也不是没给她下过跪,磕过头。
梅雪娘素来冷静,鲜少动怒,但此时眉宇间染了怒意,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淡淡,声音慢慢:“江大人有话,进来说吧。”
江伯臣大喜,爬起来追着梅雪娘进正房去了。
进了明间,他也不坐,咕咚一声,再次跪在梅雪娘面前:“雪娘,昔日种种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欺你骗你,辜负你,更不该偏听偏信猪油蒙了心让你受委屈,我是真的知错了。”
他以手指天,发毒誓:“我江伯臣在此立下誓言,从此后只对梅雪娘好,再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献宝一般捧给梅雪娘:“雪娘,你还记得这块玉佩吗?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