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酷的想。
反正婚姻都可以用钱买了,孩子为什么不能?反正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荒唐事,不差这一件,老头大概是怕他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才会使出这一招整他。
“都念完了?”他冷声问道。
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也不得不佩服老头的先知先觉,他看准他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怕樊家会断后,只得先防范未然。
“大致上就是这样。”李律师答。
“我知道了。”樊嘉士决定不再浪费一分一秒,听完遗嘱后马上转身走人,李律师叫住他。
“等一等!”
樊嘉士停下脚步,但未回头。
“你一定觉得你父亲对你不公平,但是清凯只是希望能确保樊氏集团未来的发展而已。”再怎么说清凯对于祖先留下来的事业,都有无法推却的责任,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当然知道老头心里想些什么。”樊嘉士的语气净是嘲讽。“放心,我不会让他失望,虽然他不值得我为他这么做!”
话毕,樊嘉士随即走出律师事务所。
李律师看着樊嘉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摇头叹气。
樊清凯和樊嘉士这对父子从头斗到尾,但樊嘉士这个做儿子的,哪里知道他父亲的苦心?
思及此,李律师再次为老友感到不值。
他打开抽屉,拿出另一个牛皮纸袋,怔怔凝视了半晌,轻声叹气,然后再把牛皮纸袋放回抽屉之中。
律师事务所外,大雨下个不停,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樊嘉士的司机已经在车上等候多时,一看见樊嘉士,立刻把车子开过来接他。
“回家吗,总裁?”司机在樊嘉士坐上车以后马上请示他的意见。
“不,到医院。”樊嘉士抬头望了司机一眼,淡淡指示。“我答应小光今天会去看他,不能食言。”
“是,总裁。”
司机用力踩油门,林肯加长型五门轿车先是绕过前方的车道,再紧急掉头往“圣和医院”的方向开去,七点三公尺长的车身,即使在黑夜里都非常醒目。
樊嘉士几乎是一上车就忙着看公文,一刻也不得放松。以纺织业起家的“樊氏集团”,早期以帮欧美的服装大厂代工为主,而后因为国内制造成本升高,不得不将工厂移到大陆及东南亚,甚至在印度也有设厂,据点遍布全亚洲。
近年来,樊嘉士更是率领了一批年轻干部,创立自己的品牌,经过将近十年的奋斗,已经站稳亚洲市场,连最难打进去的日本市场,都可以看见他们的专柜,相当不容易。
除此之外,他更在电信市场占有一席之地。早在他青少年时期,他就嗅出电信业有庞大商机,很早就投入人力以及资金。时至今日,樊氏集团下的“飞讯电信”已经与其它两家电信大厂,并列为国内电信业三大龙头。
当然,这又是樊嘉士的另一个重大胜利,如果说他对樊清凯怀有一点点感激,那就是在事业上,樊清凯放手让他全力冲刺,没有出手阻挠,间接造就了樊氏集团今日的规模。
随手在公文的末端签上自己的名字,樊嘉士将处理好的档案丢在一旁的座位上,伸手拿起下一份公文,继续批阅。
他只翻了一页,随即合上档案,凝视车外。
这场雨下得真大,这对冬季的台北来说,算是特殊景象。
台北的冬天向来是阴雨绵绵,湿答答的天气,使得人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老刘,进医院之前,先去买水果。”樊嘉士突然想起每当小光一看到有水果吃的快乐神情,连忙吩咐司机。
“好的,总裁。”司机嘴巴说没问题,其实在心里大喊不妙。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所有水果行都打烊了,要上哪儿买水果?想到就头痛。
然而樊嘉士冰冷的表情,让司机即使有满腹委屈也不敢说,只能默默吞到肚子里去。
樊嘉士是他见过最冷酷的人,当他的司机三年,老刘从来没见他笑过,即使有,也是和客户之间虚假的问候,从来就不是出自真心。老刘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每当樊嘉士微笑送走客户之后,脸色随即沉下来,周遭的空气也跟着冻结。
雨唰唰地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拼命地运作,依然赶不上下雨的速度,可见这场雨有多大。
老刘透过后视镜,偷偷地打量樊嘉士,他正专注地凝视窗外的雨景,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坦白说,樊嘉士会这么关心这个叫小光的孩子,大大出乎老刘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凭樊嘉士凡事冷酷的性格,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可他对小光的关心,却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小光和他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小光只是他赞助的孤儿院幼童,樊嘉士虽然时常去孤儿院探望小光,却没有任何收养他的意思,然而当他一知道小光罹患重病,第一时间便为小光找了最好的医院,不惜代价也要救小光的命,着实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老刘一边偷瞄樊嘉士,一边还得分心找水果行,今天下大雨,夜又已经深了,除了少数的商店还在营业,大部分的商店都已经打烊,想找到卖水果的地方,实在不容易。
老刘也不敢绕路,只得到医院附近碰碰运气,就他记忆所及,医院附近应当有水果行,就怕已经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