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吴璃可怜巴巴地唆了唆筷子,叹气。
&esp;&esp;“没这么多东西,稀粥味道也不错。”陈顾返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拇指粗的彩色吸管,随手插到小朋友漂亮的粥碗里,又凑过去就着吸管尝了一口,才满意地笑,“这个味道更好。”
&esp;&esp;沈与尔在旁边两口子的注视下,目光不断闪烁,余光里全是那根他用过的吸管,喝……还是不喝!?
&esp;&esp;张生迟将稀粥吸溜得一阵响,陈顾返就用一只手臂托住下巴,两根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沈与尔眨了一下眼睫毛,抱住碗就埋头叼住吸管。
&esp;&esp;都是跟他学的,脸皮越来越厚!
&esp;&esp;“睡着了?”吴璃收拾完碗筷就蹲在地上瞅这个脸又红又肿的小朋友,蜷起身子,脑袋枕着陈顾返的腿,样子特别安静。她用口型问:“这样都不醒?”手里指着敷在肿起来地方的冰块。
&esp;&esp;陈顾返姿势都没有换过,只抬起手指勾了勾远处的一条毯子,吴璃够过来盖在小朋友身上。他就这么低着头摆弄手中的冰袋,低声地说:“给粥里加了点止痛药。”
&esp;&esp;吴璃干脆双手托住侧脸,蹲成一只青蛙,好像困惑也好像调侃:“我记得……你以前根本没有耐心做这些,恨不能把缠着自己的人都丢走。”
&esp;&esp;陈顾返就笑,伸出食指戳了戳小朋友的脸颊:“这个,不一样啊。”腿上的人受到惊吓一样抖了抖,他扶住她的头,轻轻地拍,就像遇见一个新奇的宝贝,“嗯?弄痛她了……睡觉都在害怕。”
&esp;&esp;他又小心翼翼戳了一下,果然又是一抖。他无奈笑,把人又往怀里挪了一点。
&esp;&esp;沈与尔睡醒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下来,她下意识张张嘴,没感觉!再来一次……不疼了!她一下子坐起来:“叔!我好了?”
&esp;&esp;陈顾返将手心贴上她差点撞过来的额头,将一个小纸包塞进她口袋,嘱咐:“半片,如果疼得厉害,只能吃半片明白吗?”
&esp;&esp;她将小东西捏在指甲间看了又看,挫败的点头。
&esp;&esp;感觉不到疼痛的沈与尔就像满血复活的boss,好像能灭掉整个世界,一路上都在乐,就跟他说在学校的事情,好的坏的都告诉他,关于自己的每一件。
&esp;&esp;他挑着眉毛很是配合。
&esp;&esp;突然她一把就将手从他的手心中抽出来:“快快快……”正要推他,又觉得不妥,干脆跳着脚自己躲到墙角,拎起背后的帽子罩在头上,背转身子面壁。这幅样子,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到墙皮里。
&esp;&esp;陈顾返只诧异了一瞬,就恢复到似笑非笑的状态,眼睛略微眯起来,打量走过来的两个小孩。
&esp;&esp;对面的人显然也是一怔,语气动作都有些不自然:“小……舅舅,您,怎么在这儿?”林丘就低着头,捏住自己的手指,小声跟着叫了一句。
&esp;&esp;“紧张什么?”像一个普通长辈的一句普通问话,却有点严肃,他抬了抬下巴,问,“藏的什么东西?”
&esp;&esp;“没……没有。”赵约打了个磕巴,又忽然改口,“就是一张试卷,我没考好。”
&esp;&esp;陈顾返默不作声,盯了他们小片刻,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场,真让人心里发毛。
&esp;&esp;赵约试图转移话题,又问他怎么在这儿。他见面前的小女孩只是站在赵约身后一步的地方,脑袋一直垂着,手指越搅越紧。于是终于开口,有点犀利:“你做什么事儿了?”
&esp;&esp;赵约一瞬抬头,吓坏了一样:“没有。”很快又弱下来说,“真的没有。”
&esp;&esp;“没有?”陈顾返笑起来重复一遍,倒真没跟两个孩子过不去,只说:“赵约你有点数,要真合适就带回去,别做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esp;&esp;“好,好!”他牵起林丘的手,做贼心虚一样想溜,“那小舅舅,我们先走了。”
&esp;&esp;沈与尔从墙角蹭出来,尴尬地用余光瞟他,又去戳他的手臂,张了张嘴,干脆理直气壮地问:“生气了?”
&esp;&esp;还是心虚,小眼神一飘一飘的,全在看他。
&esp;&esp;“我不是……”她想着还是应该解释一句,于是扬起脖子更加理直气壮起来,“要不,再等等,我先跟我爷爷……”
&esp;&esp;“小尔。”
&esp;&esp;肩膀被扶住,她刚撞起来的胆子就烟消云散,竟然结巴起来:“怎,怎么了?”
&esp;&esp;“我来说,这些事情我来说。”当然知道小朋友在顾虑什么,也不是就不能坦诚布公的,有些事情发生了对她伤害更多一些,还是需要一个时机。
&esp;&esp;“那好吧!”她笑起来的样子,都越来越像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