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左侧首的陈太微便偏了下头,嘴角一扬,露出淡淡的笑意。
两人四日前还曾见过,当时见面时,世子身着女装,一剑劈开了马车。
姚守宁也不理他,只管道:
“我也没有半夜出行,我娘说的很清楚了,四日前,我见了道长之后,马车出事,我真的被吓到了,发了高烧,昏睡不醒。”
“可事实上,”程辅云听闻她这样一说,不慌不忙的扭头看了陈太微一眼,道:
“四日前,我听说你与世子出行时,他怎么就是身穿女装,扮女子出行的?”
他阴阳怪气的笑:
“二小姐不诚实。”
“是公公不好才对……”
姚守宁毫不退缩:
“世子当时怎么扮女装,公公应该去问他才对,为何来问我呢?我又不是世子身上长的嘴!”
她伶牙俐齿,对程辅云也并不畏惧:
“不过话说回来,世子近来似是中了邪,行事大有异常,白日穿女装出行可能是他个人爱好,但夜里有没有出行,我又怎么知道?”
她嘴唇微微一撅,眼神怀疑:
“公公是不是看我姚家势单力弱,不好找世子的麻烦,便想拿我当替罪羊抓呢?”
柳氏也是这样想的!
“镇魔司办案,我也清楚流程。”柳氏此时忍无可忍,下令逐客:
“敢问三日前发生了何事,我女儿犯了什么罪?若程公公有证据在手,我姚家自然任由发落,不敢有违官令!”
程辅云冷冷看她,柳氏毫不畏惧,与他对视,态度异常强硬:
“西城案件一事,不知公公可了解得清楚了?”
她身材丰腴高壮,为了维护子女挺身而出,气势半点不输人:
“如果西城的事问清楚了,便恕我要送客了!”
柳氏大声的道:
“我女儿病重,我无法亲自送诸位贵客!”
“姚太太——”
程辅云手摸着刀鞘,指尖勾了又勾,将那刀提出一些,又‘锵’的一声落了回去,如此反复数次,柳氏脸色微白,却将腰挺得更直,大喝了一声:
“请程公出去!”
程辅云的眼中闪过杀意,似是下定了决心,将指尖一勾,那长刀出鞘半截。
他的动作使得镇魔司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身,伸手按住刀柄。
姚守宁心中重重一跳,还未出声,就见左侧上首的陈太微直到此时,终于起身了。
“既然二小姐病重,贫道不才,也曾修习过岐黄之术,让我来与二小姐把个脉,看看是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清雅,话语不疾不徐,说话之间将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消弥于无形。
程辅云犹豫半晌,将手一松,刀落回鞘中。
他伸手比了个手势,自己一撩大氅,退让到一侧。
其他镇魔司的人坐回原位,陈太微缓步上前,那阴影逐渐逼近,站到了姚守宁的面前。
这个人来历诡异,当日初见时,她曾试图以能力窥探他的底细,可当时她还未闻道悟,并没有看穿他的底细,只看到了许多模糊不堪的走马观花般的疾影。
此时想来,那些疾影如烟似雾,根本令人难以看清。
世子说他十分危险,来历诡秘。
他二十年前出现在神都,出现之后便深受神启帝信任,而此时的他看上去约如三十左右,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印记。
陆执斩了他一剑,他却化为虚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