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见她口出脏话,看见她握拳猛捶车门,他早已司空见惯,但是……
“小姐,如果你的三寸金莲再碰上我心爱的积架,我会一脚端你下车的。”才买不到半年的新车,他不想太早送它回厂板金重修。
“该死天杀的大混蛋!为什么相信别人就是不相信我,难道他自认眼光短浅爱上个红杏出墙的淫妇荡女?妈的大猪头!还以为他够了解我,结果还不是跟那些肤浅恶心的混帐男人都没什么两样,男人是大猪头!”
“咳咳。”方慕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亦或是要提醒她,她正坐在一辆由肤浅恶心的混帐男人大猪头驾驶的车。
擦干泪,庄梦蝶以带着哭声的语调说道:“你能想象吗?他竟然连子谦都不认!伤我就算了,连子谦都伤,夏子琪还说……他是野种!”孩子何其无辜,为什么要把对她的错误想法硬扣到孩子身上?让他即使冠上夏姓依然还是身份未明!
原来她哭是为了儿子。想也是,这个从不恨人,即使生气也是气过就算的好好小姐哪会为了别人对自己的误解便哭红双眼。
“乖乖。”方慕白伸手轻轻拍上她发顶,柔声安抚。
“知道你疼儿子疼到心坎里,别哭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小鬼就不会知道有人在背后骂他,顶多是今天晚上觉得耳朵痒,要不就是多打几个喷嚏,没事的。”
“谁教我长得就是这副德行,早就认命习惯;可是子谦什么都没做,更没什么惹人非议的外表,他多无辜啊!”
“不要怪我多嘴,你就算被误解也不该认命习惯,错的不是你,是那些把你想得太复杂的无聊人士。”用无谓的偏见扭曲一个人真正的本质,他真不晓得以偏概全是否真的有趣到让多数人选择以这方式看待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
“我明白,但当醉的人太多,清醒的只有一两个的时候,就算清醒是对的,也会变成错,这个世界所谓的对错就是这么来的。但我以为至少他会是清醒的那一个,在今天以前,我一直这么认为,现在我学乖了。”终于明白即使是一个知道对错,懂得真伪如何定义、如何判别的逻辑学教授也无法避免这种以偏概全的人性。
“怪他吗?”
庄梦蝶不假思索地摇头,让方慕白差点踩住煞车。
“当时他人在英国,台湾的情况都是由夏老夫人和夏子琪转述让他知道,我不清楚他们对他说了什么,但我知道不会太好听,否则他不会连台湾都不回来就隔着越洋电话提出离婚。”甚至,她曾想过离婚这件事不是由他决定的,而是夏老夫人的意见。
“他是个孝顺的男人。”承办离婚事宜的他自然有幸见到夏家强势作风的老夫人,也清楚看见她对自己表露无遗的憎恶,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但上回遇见夏子翔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是被当成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难怪夏老夫人会用恨不得杀了他的凶狠目光瞪着他在离婚协议书见证人一栏上签名的动作。
“你也认为是夏林玉瑛提的?”他的话给了她一丝希望,难道夏子翔对她其实并没有忘情?
“我只是猜想。”他敷衍地道,但心下早肯定是这样没错。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在深夜时分到下堂妻家门前用哀伤眷恋的神情盯着阳台?若不是还有情、还有爱,他会这么做吗?
只是他为什么不直说,非要这么百转千弯地透过姓吕的找上小蝶?解决一个疑问又忍不住延伸一个,有时候律师这职业带来的追根究柢坏习惯实在让他头痛。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和夏子翔再见上一面才行。
“嗨,小色胚,我家的云倩多亏你照顾了。”在校门口等着接小云倩回家的杜书绝热络地打着招呼。?
“嘿,蛀书虫,你依然尽责地当不事生产的社会米虫呵!”夏子谦笑里藏刀牵着云倩到杜书绝面前。“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呢?怎么不见他老人家跟在你虫屁股后头。”
“小鬼!”杜书绝送上一记爆栗。“他在公司开会,我负责接云倩,晚上准备赶夜车到白河镇。”
“啊,明天是莲花节活动。”真好。将羡慕的情绪藏在心里,夏子谦很清楚自己的娘目前正工作中,粉忙粉忙,所以他没必要像小鬼一样瞎起哄。“祝你们玩得开心。”
“一起去。”小云倩拉住他的手提出邀请。“跟云倩去玩。”
“怎么样?小鬼。”杜书绝询问他的意见,认识子谦久了,都知道他人小鬼大的该死性格,不能用对一般孩子的态度对他。
“不了,要我放下忙碌工作的娘一个人去玩怎么可以,多不孝啊!”夏子谦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样。
“到时候一定是那两个未来大舅把我隔在门外头高喊茱丽叶,我才不要在你们面前演罗密欧呢。”
“人小鬼大。”杜书绝伸手揉乱他一头黑发。
“臭书虫!”夏子谦直嚷。
“好了啦,走,顺便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