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那些个心存侥幸的庶民,想要趁机攀上叶县主高枝。”被称之为嫚嫚的婢女,眼带轻蔑的瞥了叶府门口那些聚众之辈,向廖歆回话禀道。
廖怡闻言,表情却是越发的不悦,她虽不喜叶蓁蓁,但怎么着,叶蓁蓁也是她父皇亲封的县主。
“便是落毛的凤凰,也比山鸡强,又岂是这些个下等民众,能够肖想的。”
“诺,殿下说得极是,可否需要奴婢带人前去,将这些人围堵之人驱散。”嫚嫚不知可否,揣着着廖歆的用意,试探道。
廖歆原本还带着不悦的表情,一顿,随即恢复成淡然模样,她收回拨开纱帷的手指,转头望向嫚嫚,“罢了,时辰不早了,勿要耽搁了正事,从后门递帖子便是。”
“殿下说的极是!”嫚嫚自是知晓了廖歆的意思,自不敢多问半句,转头吩咐抬辇的侍卫从别转巷穿往叶家府宅的后院。
而此刻,叶府后院,内院之处,距离围墙不过一米一遥,一临时高台搭建于内,高台比围墙,刚好超出五六寸有余,而叶蓁蓁便端坐于此高台之上,带着面纱,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桃花溪眸,饶有兴致的盯着巷口内,一踩着长凳,呜呼哀哉,满身狼狈,正欲借对街府院延生出的枝桠悬梁自尽的书生。
“都三日了,式微,你说他何时才能把脖颈悬上去啊!”叶蓁蓁百无聊赖,却又极其习惯转头问道,只未见式微身形,这才忆起,式微这会还被拘于姑姑处,未能归来,顿是兴致尽失,索然无味的叹了口气,望着站在高台旁长梯之上,两腿颤颤的莫掌柜,顿是翻了下白眼,直接仰躺在了摇椅之上。
“小姐,茂城所存陈粮,已逾万石之多,且还有三年以上存粮,府内所属营生除府上开销外,结投到购粮之上,如今各铺资金,已是难以周转,您看,要不要暂停购粮之举。”
那长梯上的莫掌柜攀爬了半日,终没了勇气,再上一梯,他仰着头,看着摇摆的椅腿,向上喊道。
“银子若不够,卖地,卖铺皆可,此事不必再问。”叶蓁蓁躺在靠椅上,有气无力的回道,显然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有小姐这句话,老仆也就放心了!这府前的聚众者,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如今小姐一心筹粮,不知此事,何时可止?”有了叶蓁蓁这句话,莫掌柜便有了主心骨一般,他正待下梯,忽然又想起一事,忙向叶蓁蓁再次喊道。
“莫掌柜!”叶蓁蓁闻言,坐起身来,正待打算和莫掌柜好生说道一番,此举乃是她是否能提前出得禁闭的唯一希望时,眼角却看到巷首处,抬着廖歆的辇车出现。
“来了!”
叶蓁蓁眼眸一亮,一改之前的懒散之态,嘴角勾勒处一丝笑意,随即隐没于唇线之间,她自靠椅上站起身来,立在高台之上,然后脚微微一抬,提身轻跃出一步,立在了围墙之上。
“当真是稀客迎门,三殿下,据我所致,此地可没有和你交好的官眷,你莫不是走错地儿了。”带着几分揶揄之态的语气,还不待辇车停下,便已是响起。
嫚嫚听到叶蓁蓁声音,便示意车辇停了下来,从纱帷之中,将廖歆请了出来,然后立在其后,廖歆仰头望着围墙之上信步闲庭的叶蓁蓁,露出一温婉笑意,然后向叶蓁蓁邀请道,“今日春景甚好,我观颐江河上景致不错,想邀你共舟游湖一聚,不知叶县主,意下如何?”
“噗呲!”叶蓁蓁闻言,脚下一顿,于围墙上停下脚步,微微俯身,望着廖歆,似轻讽一般笑出声来。
“三殿下一贯才名在外,莫非是个傻的,这洛京城内,谁人不知,我被公主姑姑禁足三月有余,如今还不过半月,你这个时候来邀我出游,我只能怀疑你的智商了。”
何等犯上之言,嫚嫚岂能容得她人诬陷于公主,当真上前,仰头向叶蓁蓁叱责道,“你,放肆!”
“小姑娘,你这话可就是说对了,我若不是太过放肆,又岂会被禁足不出呢,三殿下,你说是吧!”叶蓁蓁全然不将嫚嫚的威胁放在心上,意兴阑珊的伸了伸懒腰,然后旋个身,一个跃步,跨回到了高台上。
正待要坐回摇椅之上,却听到一和谐的声音,响起。
“殿下?您是公主,公主!小生有天大的冤屈,您可要为小生做主啊!”
叶蓁蓁循声回头,便看到之前意图悬梁的书生,从长凳上跳了下来,直扑到廖歆的跟前,倒是把廖歆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好在有侍卫恰时上前,拦住了书生,看饶是如此,也是吓得廖歆花容失色。
“哪来的乞丐,还不拖下去,免得污了公主的眼。”嫚嫚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挡在了廖歆跟前,向拦住书生的侍卫,吩咐道。
如今虽还是春季,可这书生再此已盘旋于三日有余,未曾洗漱,自然已是身有异味,蓬头垢面,有碍观瞻,被视为乞丐,也不无道理。
侍卫领命,一左一右,拖住书生,便打算将其往巷外丢去。
“公主,小生不是乞丐,小生乃是魏城一举人,此番前来洛京,是为参加今年可科考,长安坊前,只因小生为蔡公子说了句话,竟被这叶县主胁私报复,革去了在下的功名。公主,小生以平民,无所依仗,受此屈辱,可谓是告天无名,告地无路,还请公主大发慈悲,为小生做主啊!”
被拖行的越来越远,书生仍不放弃最后一丝惊呼,嘶哑着声音,字字血泪,向廖歆的陈述着自己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