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足下像似灌铅一般沉重,思绪如那随风飘零的落叶,离开了树杆在风中居无定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每次她倾尽全力救他的场景,从最初的京城之难,到后来的汴州之行,接着是药王谷坠崖到现在的输尽内功救治他,如此之举,数不胜数。
越是回忆心越痛,那种锥心的痛拉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她为他付出如此之多,曾经黑暗无望的境遇中,她向着他伸出了温暖的手,把冰冷的空气驱散开来,不顾路途的遥远艰辛,始终跟随着他。
记忆里她对他的爱是执着的,无畏的,温柔的,长久的,正因为有了这不离不弃的爱,他才一步步走向成功,因为身后有她,只要回眸一眼,便见一袭白色襦裙的她站在身后巧笑倩兮。
而现在她受他牵连如此之重,几度伤及经脉,旧伤未愈新伤始患,今生今世他要如何才能偿还完这一切恩情。
南宫宸满怀心事地往月牙入寝的居室走去,进去的时候朱玉在收拾喝药的碗,因他不放心外人来照料月牙,唯有派四大护卫中的朱玉亲自照料她。
“公子。”朱玉连忙行礼。
南宫宸摆摆手,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今日她如何了?”
朱玉额首答道:“药王开服了一些方子,说是对姑娘身体有益,姑娘喝完药之后便休息了。”
南宫宸眉眼间浸足了悲伤,莫清道长开的药方大抵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到如今他要上何处去寻得阳和内功超群的人,而到那时,她的身体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光景。
月牙感觉眼眸像是被重物压制住一般,每每想要挣开之际,便觉全身无力,只有沉睡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算能养足一丝力道让她有力气睁开眼。
应该是夜晚了吧。
窗外皎洁月华透过窗棂进了屋内,地上隐隐绰绰地树影斑驳摇曳,红木桌上的蜡烛火焰明晃动眼,空气中静谧地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切显得那么的美好。
当然,最牵动她心神的当然是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似有些乏困斜斜地靠在床架上的男人,也是一袭月华白衫,墨黑的发
丝用一根银丝带随意挽住,眉心紧皱,似有什么心事困扰着他,坚挺的鼻翼下薄唇紧抿,一张俊逸的面容教人一生都看不厌。
这是她的南宫宸,是她的天,她的命,是她的一切。
似感觉到手中的纤手有了动静,南宫宸连忙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泛着笑意,波光莹莹的如水眸子,“月儿,你醒了?”语气格外轻柔,如天际飞雁一跃而过时掉下的羽毛,轻飘飘地在空中飘荡。
月牙点点头,面容染上了暖意,“宸哥哥,我想看月亮。”
南宫宸从窗户透过外看了一看有些萧冷的夜空,不忍拒绝月牙醒后对他的第一个请求。但念及她的身子现在受不得风寒,于是便用毯子将她裹得严实,只余一个灵动的脑袋,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抱着她来到软榻前,隔着窗户正好看见当空皓月,漆黑如墨的夜空繁星稀疏,于是那如玉盘般的明月便格外的萧瑟,清冷。
“宸哥哥,你原先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我的名字奇怪?”
“嗯?是之情还是月牙?”
“月牙。”
“每个人的名字皆有不同的含义,怎会觉得怪?”南宫宸柔声说道。
月牙将明月收进自己眼里,平静地说道:“月牙可不就是明月缺损之际时的别称吗?古人有曰,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