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琛背过身去,不紧不慢把裤子穿了,系皮带的时候回头看了邢文一眼,指了指自己嘴角。
邢文下意识一摸,刚被揍过的右嘴角又烫又麻,破皮以后竟然淌血了。
“你出来!”邢文直接踹了门一脚。
换以前,这种对老板拳打脚踢的行径也只敢在心里演练演练,但现在眼前的穆琛已经不是那个会压榨他扣他工资的穆狐狸…
他们对上了视线。
玻璃门后边的穆琛笑笑,朝他勾勾手指,嘴型说“来啊”。
俨然就是过去见惯了的模样,邢文突然就懵了。
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邢文索性走回客厅去,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谢老板”打来的电话,邢文回忆刚翻过的通话记录,两天前他们也通过一次话。
“喂。”邢文嘴角扯着疼。
“邢老师,新婚快乐。”对方一开口,邢文就想挂他电话。
谢老板显然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异样,继续说:“两天前您在小店预定了江景卡座,庆祝您与穆先生结婚一周纪念日…”
周纪念日?这什么有钱闲得慌的恋爱脑夫夫啊!
邢文一只手拿着电话,看见穆琛拉开趟门,默不作声上了楼,邢文没动。
不是气消了,而是打不动了。
“我们这边再向您确认一遍今晚的菜单,前菜是三文鱼塔塔、油封桂花鸭色拉…”谢老板开始慢慢报菜名。
身体这个时候才开始有深深的饥饿感,邢文估摸着是犯低血糖了。
别人低血糖头晕心慌犯恶心,他一低血糖,脾气就暴躁。
“…就是以上这些,请问有什么错漏吗?”谢老板恭敬地问。
“没有。”邢文说。
“那就这样,今晚七点,暮色恭迎二位到来。”说罢电话就挂了。
穆琛下了楼,眼边伤口已经做过处理,二话没说将药箱扔在了桌上,又走了。
-
晚七点,暮色西餐厅。
两个面上各自挂彩的人互不理睬,谢老板亲自领他们进门,赔了一路的尬笑。
原本邢文想着取消预订,毕竟实在没心思和穆琛吃什么周纪念饭,然而最终还是来了。
来这儿先是对谢老板念的菜单动了心,再来是想找个确保他和穆琛不会再打起来的地儿,心平气和聊聊离婚的事情。
预订的卡座临江,景致开阔,隔很远了才能依稀看见城市楼宇的影子。
邢文在过去的世界里跟穆琛来这店谈过生意,地价寸土寸金,一顿饭能抵他好几个月工资。
“穆先生工作很忙吧,听说昨天才从巴黎飞回来?”谢老板没话找话说。
穆琛皱了皱眉,没应声。
“哎呀作为星闻首屈一指的时装模特,今日一见果然眉目清朗身姿俊逸…”谢老板边说边小心看了看邢文眼色。
邢文快憋笑憋疯了。
什么玩意儿,他没听错吧?
昔日穆老板,到这世界竟然成了他自己公司旗下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