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摇了摇头:“目前北原的情况我还不了解,皇上的意图也不明了。此番回京,我探探皇上的意思。“
白耀昱想了想,说:”北潭到北原就是一道关卡,从北潭前往北原的首都楠州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一两个时辰便可到达,我想不如我亲自去北原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马师傅不放心:“北潭府衙那个县令,对郡主一向没有好脸色,怕是不能给群主办通过文牒。”
白耀昱笑了笑,不以为然,北潭那府衙以为自己纨绔不堪,所以确实一直都看不上自己。只凭自己的喜恶与人相交,不因别人是皇亲国戚而故意讨好,其实也算是个有傲气的好官。不过白耀昱本来倒也没想走官道,“我之前和冬儿早些年出去玩的时候,发现过一条山路,可以从北潭绕过关卡,直接到北原境内。”
展儿有些担心:”郡主,北原都是野蛮人,一向看不起女子,您过去怕是不安全。“
白耀昱对展儿的担忧一笑置之:”展儿,你觉得现在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本郡主啊?“
冬儿附和道:”是的,而且我会保护郡主。“
展儿看冬儿都这么说,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路上我也可以照顾郡主。“
马师傅相信白耀昱现在的武功,去北原一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也觉得没什么不妥。
饭后,马师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对了,我听说皇上是信了京城的消息,也认为郡主不学无术,想着我在这没什么用,不如调回京城。”
白耀昱心下了然,拜托马师傅:“马师傅,可否请您在皇上那边,先代为隐瞒我的事情,我至今都不确定当年要害我的人究竟是谁。”
马师傅疑惑地问:“你怀疑皇上吗?”
白耀昱点点头:“嗯,我不能确定,但我相信市井中传播的关于我的流言,皇上不会轻易相信。她现在确信了我伪装的样子,这只能说明她已经收到了耳目传回京城的消息。但我不知道这些消息是直接传给皇上,还是传给了皇上身边的亲信。”
马师傅继续追问:“郡主是否确定春儿是耳目?”
白耀昱摇了摇头:“尚不能确定,但我会对春儿多加警惕。”
倒满了青梅酒,白耀昱恭敬地对着马师傅说:“马师傅,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耀昱在此敬您一杯,也祝愿您返京后一切顺利。”
冬儿同样倒满了酒,举起酒杯道:“冬儿也感谢马师傅这些年来的教导,献上一杯敬师傅。”
众人齐齐举杯,一口饮尽。
然而,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宁静的夜晚将是他们四人最后一次欢聚共饮的时刻。
第二日冬儿辰时醒来的时候,床上另一侧已经空了。冬儿在厨房门外发现了白耀昱,惊讶地看到白耀昱正在和展儿以及李妈的指导下忙碌,手里握着一块面粉,满脸认真的表情。天安一向女子远庖厨,冬儿没想到自己会看到白耀昱在厨房里亲自动手。白耀昱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辰光洒在她身上,让她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格外美丽。
快到巳时,太公主和郑昭前来郡主府接马师傅。在送别的时刻,白耀昱将白耀林拉到一旁,白耀林第一次见到冬儿,不禁小声地感叹:“昱姐姐,这位就是你的金屋藏娇吗?长得真好看。这模样,若是个女子也就没京城衍仙子什么事了。”白耀昱回头也打量了一眼冬儿,初识冬儿的时候不觉得冬儿出众,可是这些年冬儿长大后,发现真的是长得越来越美了。然而,此刻她的心思都在白耀林身上,匆匆将目光收回,递给白耀林手里的点心,说道:“上次你说想念大姨做的绿豆糕,姐姐找了府里的厨子指导,试着做了一些,不确定味道是否还一样。”
白耀林接过绿豆糕,惊讶地问:“这是昱姐姐亲手做的吗?”
白耀昱点点头:“嗯,姐姐实在想不到送你什么,就做了些绿豆糕,给你带着路上吃吧。”
白耀林拥抱着白耀昱,两人互相表达了依依不舍之情。然而,再不舍的时刻终究要分别,离开郡主府的马车上,白耀林打开了绿豆糕,咬了一口,味道正是当年的滋味。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她高兴得不禁流下了眼泪,连续吃了几块。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大姨家吃完绿豆糕后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还说下次也要尝尝,这让她心头一暖,决定将剩下的绿豆糕带回去,让母亲也品尝一下。
马车外的郑昭却时不时地看向太公主的轿子,神情凝重。
郑昭一行人离去,郡主府的人也往回走,白耀昱把其他人都先打发下去,然后留下秋儿单独谈话。
白耀昱开门见山问道:“秋儿,刚才你在和郑将军说什么?”她刚刚送别白耀林时,偶然看到秋儿一直和郑昭在交谈,而郑昭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频频望向白耀昱和白耀林的方向。
秋儿并没有隐瞒:“回郡主,秋儿自小对医术有一些了解。那天初次见到太公主,觉得她的面色不太好,差点在大厅的台阶上摔倒。秋儿扶了她一把,碰触到了公主的肝脾处,隐约中感觉到了一块硬块。后来听说太公主一直食欲不振,进食困难。秋儿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所以刚刚私下里告诉了郑将军,希望回京后能请太医来为太公主诊治。”
秋儿这一番话句句让白耀昱慌了神,林儿身体有恙?秋儿竟然会医术?竟然还去和郑昭说了?
”林儿身体怎么了?“白耀昱首先脱口而出的,还是关于白耀林的身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秋儿却摇了摇头:“秋儿未曾为太公主把过脉,不敢妄下结论。医者望闻问切,秋儿只是止于望。“秋儿抬头看了一眼白耀昱,发现其满脸担忧,又补充说道:”许是公主胃口不好罢了,让太医瞧瞧多开些进补的药便好了。“
白耀昱想了想,秋儿都不曾把脉,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什么,许是多虑了。这么一想,又责备起秋儿:”秋儿,你可知你这样妄言公主,该当何罪?“
秋儿连忙认错,”秋儿知错了。“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如此?”白耀昱平时见秋儿一向沉稳,不明白为何今天如此冲动。
秋儿解释道:“秋儿只是看到郡主与太公主的深厚情谊,想着让太医早些问诊,秋儿不想日后看到郡主因此难过。”
白耀昱默默地看着秋儿,心中涌起一股感慨。她突然意识到,养在府中的这个秋儿,这个看似一直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秋儿,也在慢慢长大,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了,是个有自己的想法的大男孩了。
白耀昱注视着秋儿,用手轻轻勾起了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然后问道:“我突然想到,这府里的春夏秋冬,独独秋儿未曾侍过寝。”白耀昱顿了顿,看了看秋儿,他眼神有些闪躲,表情却依然淡定,白耀昱继续道:“秋儿是否也期盼着侍寝?”
秋儿沉默片刻后恭敬地回答:“若郡主有令,秋儿自然应当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