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直的战斗力完全在刺客们意料之外;而沈溪身边的那速度奇快者;亦能以一当三;再加上贾猫儿等人偷鸡摸狗;对方一时间无法伤着沈溪;反倒被击伤了数人。他们也果决;转身呼哨一声;然后开始飞奔;迅速跳入漕河中的一条船;转眼间;便离开了。
留下几名伤者;他们走时还补了刀;没有一个活口
叶畅眉头顿时皱起;这些刺客对自己人都如此狠厉;绝不是普通的游侠无赖;他们背后;当是有一股极大的势力;约束着他们不得不如此
他再看向沈溪;却见方才臃容华贵的翩翩公子;此时已经“花容失色”;整个人都缩在地上颤抖。
“别杀我;别杀我”叶畅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却大叫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叶畅苦笑;原来这位贵公子空有其表:“刺客已经逃了。”
沈溪这才抬起头;发觉刺客果然走了;地上只留下几具尸体;这才缓过劲来。他泪眼汪汪;掉头看自己这边;却见他的婢女中有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顿时尖叫着跑了过去。
“鹿鸣;鹿鸣;你怎么了?”
却是方才被刺客顺手刺了一刀;其实并不致命;只不过她们哪见过这等情形;已经晕厥过去。
叶畅的注意力不在这受伤的婢女身上;而是看着沈溪随从中方才奔得最快之人。
那人给人的印象最深处;便是一双大腿极粗;难怪能跑得如此快。他身上也被砍伤;坐在地上不停喘气;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沈溪。
沈溪正忙着给那名为“鹿鸣”的艳婢包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叶畅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人的伤口;幸好;也只是一些皮肉伤;休养些时日便好了。他让人给那人包扎;那人感激地道:“小人谢过叶郎君了。”
口音稍稍有些怪异;而且相貌甚为丑陋;皮肤黝黑;满脸横肉;头上还有疥癣。叶畅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壮士……不是唐人?”
“杂胡海客。”那人自嘲地一笑:“流落洛阳;为家主人收容;赏口饭吃。”
“尊姓大名?”
“汉姓为苏;因为这双腿的缘故;相熟之人都唤小人苏粗腿;原先的姓名;反倒忘了。”
“身手不错;方才若不是你;只怕贵主人有危险了。”叶畅笑道:“我观贵主人;真性情之人;你这等忠勇之士;必受重谢。”
苏粗腿却是苦笑。
他身手着实不错;虽然比不得善直以一敌十的本领;方才以一对五;却也用弯刀扎翻了其中两个敌人;然后才受了伤。
那边沈溪却是迟迟没有过来;为婢女包扎好之后;仍然守在婢女身边;只是打发了另一个婢女来向叶畅道谢;同时也给苏粗腿许下十贯的重谢。
叶畅心中有些不爽;沈溪倒是个多情种子;只是对婢女多情;也不该冷落身边壮士。他不好对苏粗腿再说什么;否则就有离间人家主仆的嫌疑;于是便来到沈溪身边;低声道:“沈郎君;方才贵仆奋不顾身;此时你当安抚一下他们才是。”
沈溪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这厮原是个妙人;如今却不晓得怜香惜玉……皮糙肉厚的汉子;流些血怕什么;某过去也帮不上忙;倒是这水做的娘子;此时更需要某在身边相伴。”
叶畅目瞪口呆;却不曾想;这位沈郎君竟然是这等人物
楼梦》中贾宝玉;这不活脱脱在自己面前么
只不过轻贱壮士而重女色;实非大丈夫所为。叶畅这个时候就不想着;若是善直与响儿同时受伤;自己肯定是去看顾响儿把善直抛在一边的。他摇了摇头:“便是如此;也该先去问候一声;抚慰壮士之心啊。”
“某已经遣人去抚慰过了”沈溪叹了口气:“叶郎君;我知你是好意;只不过我爱婢受伤;我心中混乱如麻;实在是顾不得事情……叶郎君随从勇武;还请送我回府。”
这个要求;叶畅原本是想拒绝的;不过想到方才莫明其妙得罪了一群刺客;还不知道原因;他心里也有些不甘:“不报官么?”
“刺客是谁;某心中有数;便是报官;最终也是不了了之。”沈溪看了叶畅一眼道。
叶畅心中不禁讶然;沈溪此人性格上有极大的缺限不假;但他的眼光倒是很准;见识也非同凡俗;他这样说;自有自己的把握。
说完此话之后;沈溪摇了摇头:“走吧。”
他不愿意说;叶畅也不好追问;只能郁闷地护送他而行。
经此一事;沈溪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致;一路几乎不再与叶畅说话;只是到得地头;才向叶畅致敬:“今日承蒙叶郎君救命之恩;也不知如何报答……叶郎君;咱们后会有期。”
此时第二通闭门鼓已经开始响了;沈溪家在玉鸡坊;临叶畅居住的大福先寺颇有一段距离。他不开口留客;特别是方才还救了他的叶畅一行;这是非常失礼的。
叶畅倒不在意这个;一笑置之罢了。只不过心中生出更多的疑窦来:家住玉鸡坊;离皇城东门不远;按理说应是富贵人家。有权势的富贵人家;遇刺之后;哪个不是闹得鸡飞狗跳;逼迫官府早些找到凶手的;哪有沈溪这般;不动声色;只留下两个伴当在现场等候官府处置?
第录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143章 录事一职隐玄机
洛阳城是在回荡的钟声中醒来的。
因为天气渐冷;所以清晨的洛阳城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雾气中;便在这雾气里;叶畅一行人;穿过洛阳城的街坊;向着衙署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