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畅实在不明白;李林甫为何要试探于他;有事直说就是。他不愿意在这乱猜;因此直接道:“李相公;叶某愚驽;相公有何吩咐直说就是。”
“愚驽?呵呵;叶十一;昨日在香雪海做得好戏。”
昨天香雪海闹得那么大;自然会为李林甫所知;叶畅起身一揖:“迫不得已;唯有如此;某也是损人不利己。”
“呵呵;你竟然与高将军也有联系……愚驽叶十一;你可知道;如今长安城中;最让老夫把握不住的人是谁?”
“李相公言下之意;莫非是区区?”
“正是;长安城中;只有你这厮行事;老夫总觉得有些看不透……故此今日请你前来;便是防着你又来搅局。”
李林甫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叶畅愣住了。
李林甫的布局;他哪有什么资格去搅?
“李相公此话何意?”
“还须谢过你;老夫才知道;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等人竟然暗中勾连试图谋反。”
李林甫一句话惊得叶畅险些跳了起来。
皇甫惟明与王忠嗣掌握着大唐一半军力;他们再与主管关中钱粮转运的韦坚勾连谋反……无论李林甫此语是真是假;这都是惊天的大案。
叶畅心里飞快地回忆;在另一世的历史中;李林甫确实是给这三人栽了谋逆的罪名;只不过那应当是再过一两年之后的事情;现在竟然提前了?
而且李林甫说要谢谢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想起看到扑向崇义坊的官兵;叶畅突然间明白:“李相公已经派人去捕韦坚了?”
“正是。”
“这……这与某何于?”
“所以说要多谢你啊;你不是与吉温说了;手中有皇甫惟明罪证么?”李林甫捻须微笑。
叶畅手里哪有什么皇甫惟明的罪证;他有的只是知道一点秘辛:李隆基对皇甫惟明已经生出厌弃之心。此时只要给皇甫惟明栽上一个罪名;哪怕是一个最小的罪名;李隆基也必然会派人穷治。
却不曾想;李林甫直接就栽上了谋逆这个要杀全家的罪名
“李相公说笑了;某所说罪状;与谋逆毫不相于;乃是在陇右所见;监军大使边令诚实为皇甫惟明所害。”叶畅突然觉得身上发冷;额头背后;似乎有汗水渗出。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李林甫究竟是何用意;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似乎全在李林甫意料之中
“呵呵;这却不由你说算了。”李林甫道。
“李相公之意?”
“你既有首告之功;老夫如何能隐瞒?少不得布告天下;你也要因此功而得爵赏。”
“无功不受禄;李相公厚赐……”叶畅一边说一边琢磨着李林甫的用心;韦坚、皇甫惟明谋逆抄家;叶畅完全不可惜;唯有王忠嗣;让叶畅有些惋叹;好不容易与元载的关系和缓了;原本还指望在王忠嗣部下挖几个人手的;看来是不成了。
然后他猛然惊觉;抬起头来;骇然盯着李林甫。
“你……你……”
“这是泼天的大富贵;叶十一;你可要把握好了。”李林甫笑眯眯地道。
叶畅总算猜到了李林甫所想了;李林甫要他出来控告;但并不是控告皇甫惟明与韦坚;而是他们二人身后的人
大唐太子;未来的肃宗;李亨
李林甫与李亨关系极不睦;若是李亨能够顺利即位;那么李林甫全家受戮的下场几无可变。
“这等富贵;某不敢取。”犹豫了一刹那;叶畅断然道。
他心中却是冰冷;拒绝李林甫很简单;但拒绝之后;李林甫会如何待他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