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罗九河连这句话都说了出来;泉荔面色就有些尴尬了;泉盖洪令他来安抚罗九河;莫要安抚不成;反而激得罗九河发作。虽然不怕罗九河闹什么事;他如今手中也只有百十号人;可毕竟不利于守城军心士气。
“既是如此;这样吧;我吩咐一声;让人代我巡城。”泉荔当下召来心腹;吩咐了几句;那心腹便离开罗宅去了。
接下来两人你劝我劝;罗九河还召来女乐佐酒。酒过三巡;泉荔又想着告退;罗九河却屏退女乐;长叹着对泉荔道:“泉兄;你今日给罗某面子;罗某有几句真心话想要说与泉兄听。”
“请讲;请讲。”
“罗某三代为泉氏效力;自十六岁从军以来;十六年大小数十战;次次罗某都不敢落后于人。今日不过因为唐军过来;罗某便受猜忌;想必是刺史身边有了进谗言的小人”
听得罗九河发这个牢骚;泉荔暗暗用心记着;面上却同情地道:“或许有;或许有。”
“这等小人在侧;卑沙城岂能守住;自毁长城乃兵家大忌……既是如此;罗某也不得不有些打算了。”
“哦?”这句话让泉荔心中一凛;他看着罗九河;琢磨着罗九河是在说醉话还是别有用意。
“不知罗将军有何打算?”见罗九河说了一半便不再开口;泉荔便试探着问道。
“自是要给自己寻一条退路了……泉兄;罗某的这条退路;可就着落着泉兄身上。”
“此话怎讲?”
“须得泉兄为罗某行个方便。”罗九河说到这;端起酒盏;笑眯眯地看着泉荔。
泉荔心中琢磨着罗九河要他行个方便究竟是什么方便;面上不动声色地道:“罗兄只管吩咐就是;只要泉某能做到;无有不从;就算泉某做不到;不是还有刺史么?”
“既是如此;罗某就先谢过泉兄了……来来;我为泉兄满上一杯。”
罗九河亲自端着酒樽过来;欲为泉荔倒酒;泉荔霍然起身;一只手悄然按在了佩刀之上。见罗九河真的只是来倒酒;腰间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他心中浮起的那丝怀疑终于淡去。
罗九河给他满上一杯酒之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口中笑道:“泉兄……请
随着一声“请”;罗九河手中的杯子突然扬起;酒向着泉荔面上泼来;泉荔本能地伸手去挡;然后就听得一声响;腰间佩刀被罗九河抽了出来。
他情知不妙;也想将手中的酒泼向罗九河;但是罗九河往他身上一靠;将他手夹住;刀挺了过来;刺入他的腹中。泉荔想要大叫;却觉得气力迅速流逝;身体冰冷一片。
“你……你……”
“好教泉兄知晓;我想向泉兄求的;便是你这条性命。”罗九河淡淡地道
“刺史……报……仇……”
“刺史也不能替泉兄报仇了;等大唐军队进入卑沙城之后;他便会被带回旅顺;海道重开之后;他会被送往长安。”罗九河笑着搅动了一下刀:“你就安心去吧”
虽然泉荔用力大叫;可叫出的声音却微不可闻;他的几个随从;如今也已被刀剑架住;一个个面色如土瑟瑟发抖。
“我不欲多做杀伤;泉荔在刺史面前屡进谗言;故诛之以平我怒。”罗九河看着他们:“汝等想死还是想活?”
那些人忙不迭地一个个说想活;有念头转的快的;也开始痛骂泉荔;罗九河面色不变;让亲信将他们一一缚住;再将嘴堵上。
然后他做了个手势;就在这些被制住的高句丽兵惊恐欲绝中;他们纷纷被刺死;一时之间;满堂血腥。
“分不出人手看着他们;现在只能如此了;都着好甲衣;随我去北城。”罗九河下令道。
“将军何必在意这些刍狗;这些日子他们跟着泉荔飞扬跋扈;欺到咱们兄弟头上来了;今日自然少不得一刀了断。”亲信笑道。
罗九河也是一笑:“说的是;杀了便杀了”
他们着好甲;便顺着道路走向北门。此时已经是夜深;四处寂静;寒风如刀;未过多久;他们便到了北门。
“是谁?”有人喝问道。
“罗将军出来巡夜”有亲信答道。
借着火把的光芒;城墙上张弩搭弓的兵士看到了罗九河的脸;便松了口气:“原来是将军;这么晚了;将军还来;当真是尽职尽责”
“荔丁呢?”罗九河看了一眼墙上;原本该在墙上值守的荔丁人却不在;他一皱眉问道。
众人都知道白日里荔丁与他起的冲突;只道他是乘机来寻荔丁麻烦;无论是汉军还是虏军都不怀疑;有人便指着城下的瓮室:“在睡呢……”
“没睡;没睡”荔丁的声音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