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便将自己如何与樊重武相识说了一遍;原来他乃是被平卢军强征的奚人;奚人叛乱之后;他在军中便倍受猜疑;此次董秦遣人听侯希逸、李怀玉差遣;主要便是派了他们这些军中的奚人、契丹人。
最初时董秦的想法;便是让他们冒充叛乱的奚人契丹人部族;袭扰抢掠一番;但侯希逸与李怀玉却有自己的主意;特别是李怀玉;莫看是个少年郎;满肚子里都是诡计;决定公开占据大石桥。
樊重武被迫“投靠”侯希逸等之后;自然不受待见;被盯得很紧;他也一心看着阿伊丽;在这过程中认识了贺敬等人;也不知他从哪儿打听得的消息;让贺敬来向叶畅禀报。
“你就如此听樊重武的?”岑参盯着这个奚人问道。
“他……他许了我一个奚人首领之职。还说可以请叶司马向朝廷为我请封
众人听了之后;虽是气氛不对;却也不免笑了起来。这个樊重武;倒是个说惯大话的;当初许了梁栋一个代城主之职;如今又许了贺敬一个奚人首领之职。
“只有这些?”
“他还说;叶司马广募人手;许我族人迁居辽南;所受待遇;远胜过在旧地。”贺敬又道:“我奚族半耕半牧;与唐人并无几多差别;便是言语亦可相通……还请叶司马收容”
奚人的生产水平比起契丹人要高上不少;而且他们制车的工艺相当高;同样深受安禄山之压榨。贺敬闻说叶畅对待高句丽人比较宽厚;便动了举族迁附的心思。
“只要证明你们是真心为我所用;我必不薄待你们;你且放心;在我处;征募绝对不会如范阳、平卢那般。”叶畅安抚了他一句;打发他离开;然后又对周围的部下道:“你们觉得;他所说是真是假?”
“羊角子沟在何处?”岑参问道。
地图呈上来;上面已经标出了羊角子沟;看到那地方;岑参与叶畅交换了一下眼神;神情也变得有些异样。
“怎么了?”
“离安市城太近了。”岑参道:“若那董秦真只是派人试探观望……按理说;不该离安市城这般近”
“那也就是说……这斯对安市城不怀好意?”王昌龄顿时明白;脸色也是一变。
若真如此;这个董秦;倒也是个人物
“敌方以大石桥那边之事;引我倾城而出;然后再如夺这安市城?”岑参看着叶畅:“若是如此;岂不要……赶紧遣人去召张公与南将军回来?”
跟随叶畅他们到此的兵马;只有积利军四千余人、建安州军一万人;其中建安州军一万人在叶畅不决定继续北征后便已经回返;以减轻粮草补给的压力。现在南霁云、张镐共带走了三千人马;安市城中;唯有积利军千人;另加一千安市城军。在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安市城;确实守备空虚
“若这个贺敬所言为真;那么董秦此时;应当还没有接到消息”王昌龄微眯着眼:“只是;我如召回南霁云、张镐;大石桥那边又当如何?”
“还有;董秦也只是一个先锋使;手中兵力有限;我们便是让他来;他又能如何?”岑参也道。
众人议论纷纷;大伙都倾向于贺敬所言为真;叶畅于其中却觉得还有些古怪。
樊重武这个人有一定能力;否则叶畅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但他这个消息;来得太过及时;看上去……倒有些象是大石桥那边有意放过来的。
叶畅对董秦没有什么印象;但对侯希逸这个人却有一定印象;在另一世的大唐中;此人乃是安史乱后藩镇割据的代表人物之一;向来就是桀骜不驯丨之辈。这种人;怎么会轻易替人火中取栗?
换了他自己是侯希逸;在发觉自己成了诱敌的饵之后会怎么做?
叶畅想起自己在陇右时;坑皇甫惟明的那一下。
“这则消息;十之**是真的。”他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但这应当是侯希逸故意让樊重武知晓传过来的;目的;正是让我们召回南霁云、张镐”
“这是为何?”
“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我们召回南霁云、张镐;他们在大石桥那边自然安然无事;乘着我们与董秦纠缠之时;可以乘机将截获的物资、人口转移走。”叶畅冷笑:“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他们既是夺了物资、俘虏;为何会将我们的人尽数放走;又停在大石桥处不动?原本我以为他是想在大石桥据桥而守等待接应;现在明白;他们其实是饵。但他们未必愿意为饵;去便宜别人……若是反客为主;他们倒将董秦为饵呢?”
泄露董秦的消息;叶畅便会集结兵力;无论是守卫安市城;或者去袭击羊角子沟;都意味着侯希逸一伙便可以置身事外;带着他们截获的人手、物资扬长而去。反正有迪烈的女儿;他们已经可以向安禄山乃至朝廷请功了。
“这么说来;无论是董秦还是侯希逸;倒都不愧是边将。”王昌龄有些发愣;喃喃说了一句道。
“只可惜却不曾将自己的心思用在如何应对叛贼身上;却只知道算计自己人。”岑参怒道。
“如是当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他们似乎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若是去打董秦;必令侯希逸逍遥;若是去打侯希逸;又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