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有些象。”
“你倒是不客气。”
“谁让你一路上不许我多饮酒来着”
二人行一路;便斗了一路嘴;李白此时年纪已近半百;但童心未泯;他为人又好谈论;故此对叶畅遮遮掩掩的很是不爽。
“酒多必误事。”叶畅道:“我们毕竟是来做大事的……你所之见;南诏当如何平定?”
“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七擒七纵;攻心为上”李白随口道。
这意思是循诸葛亮之故事;叶畅点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这番话听起来没错;但缺乏实际操作性;李白的性子就是如此;高谈阔论当事无双;但真正让他做起繁琐的实事;他便会借醉酒遁。
“怎么;你不以为然?你便说说;究竟当如何做”见叶畅这模样;李白如今也算是了解他;便知道他心时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
“我怎么说;你都不服;李兄;明日我们去见一人;他所说者;你必服气
“你我都不服;还有谁能服?”李白哈哈大笑;对此不以为然。
此处就是汉蛮杂混居住的所在;故此江水两岸;时有蛮女野人樵歌相答。正值初夏;野花遍山;香气袭人。听着这歌;嗅着这味道;叶畅不觉有些思念起在长安的李腾空来。
他至边疆;自然不能携李腾空;临别之时;李腾空依依不舍;他曾经乘机想问李腾空在大婚之日写与寿安的究竟是什么;却仍然被李腾空一笑打发了。
船从长江转入支流安乐溪(赤水);到了能州(蔺州)之后停下;不一会儿便有人来迎接;叶畅问道:“人还在此否?”
“这些时日都闭门不出;据说是在读书。”来人恭敬地道。
“带路吧。”
那人引路向前;这能州乃是羁糜州;汉人数量并不多;只是在河畔为生;这能州城便也位于河畔;仅以一土围相护;土围高度还不及胸。围子里大约百余户人家;参差散落;杂乱无章。叶畅在那人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土围;又行了里许;见一片竹林;掩映着一排茅屋。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令人俗——十一郎;这里所居者;必非俗人啊。”李白一见这里;心中便生欢喜;笑着对叶畅道:“你如今居处;却是无半根竹影;汝乃俗人矣”
叶畅白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看起来那排茅屋就在眼前;但行起来却要走田垄间的小道;弯弯曲曲;好一会儿。小道两边;有数十亩水田;十余个农人;正在水田中耕作;见到他们;这些农人却没有能州围子里那些人一般齐凑上前看热闹;只有一人行了出来
“此地主人;想来颇通教化;教得这农夫;都懂礼仪。”见那行了出来的农人远远便施礼;李白心中暗想。
“敢问诸位客官来此何为?”那农人施完礼之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此地并无道路;莫非客官是来我隐贤庄?”
“正是;听闻隐贤庄主人乃当世大贤;故此前来拜谒;以求赐教。”叶畅上前道:“敢问贵主人在否?”
那人再拱手:“家主人不见外客……”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识得某家?”不待那人话落;萧白朗上前道。
李白心中讶然;萧白朗虽然在叶畅的婚礼上充任勾当障车;但是李白知道他是市井出身;名声并不彰显;为何抢在叶畅之前去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这不免有些自大了吧。
果然那人打量了萧白朗一番;却摇了摇头:“不识郎君。”
“某与贵主人有旧;不算外客。”萧白朗看了看此人身后的那群农人;觉得没有自己认识的;便拱手道:“既是如此;某就自己上前扣门了。”
“客人请自便。”那人看了看众人;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农人们这时便围了上来;那人此时不慌不忙又补充道:“不过庄子狭小;容不下这许多贵客;还请随行之人留下。”
听得这番对话;李白心里更是讶然;这些农人行动之间;显得极为精悍;而这般要求;也分明是怕他们这一行不怀好意。他知道叶畅的脾气;便向叶畅看去;却见叶畅一摆手:“太白兄是要随我去的;三哥、叶安;萧兄;就我们五人吧。”
其余伴当便都留在水田这边;叶畅等五人下了马;继续向前而行;终于到了庄前;却见庄门紧闭。这庄子远看不大;近起来;还是住着二十余户人家;错落有序;如同军营营帐一般;中间拱卫着一处稍高大些的茅屋;想来就是那位叶畅口中大贤所居了。
只不过此时门户未开;庄中也没有人往来走动;便是小娃娃;也不见一个
“这庄子有些古怪……”李白心中暗想。
他们正要敲门;忽然听得有人唱道:“严风吹霜海草凋;筋于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帝。胡无人;汉道昌;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听得此诗;李白大喜;这正是他之作品他向歌者望去;却见一樵夫;虬须环眼;身体壮硕;一看就是极勇猛的样子。李白心中暗赞了一声:好汉子;好男儿
也唯有这般汉子男儿;才能唱出他那诗中之味来
此时他心中更加好奇;看这樵夫;亦为庄中之人;当是那位隐居大贤所教化之辈。也不知那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左右都是这般良质美材。李白周游天下;见贤达者不知凡几;而能与之并论者;不过寥寥数人。
叶畅可以算一个;至于其余……一时之间;李白也想不出来。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340章 岂因私怨致国殇
那樵夫长歌而来;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以至于他身后一个背着渔篓的汉子;仿佛成了他的影子;被众人所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