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有间接的关系;贾昌的堂兄贾猫儿;乃是叶畅最信任的心腹;叶畅也尊之为“大哥”。以往贾昌发达了看不起自己的这位堂兄;但现在不同;贾猫儿论身家远远胜过贾昌;多年不往来的亲戚又重新走动起来。
“哦……倒还是有件趣闻;据说在海外发现了一座金岛……”
“金岛?”李隆基顿时感兴趣起来:“果然整座岛都是金的?”
“小臣也是道听途说的;说是有群扬州的豪商;也打着傲来国的主意;大伙合伙儿凑齐了钱;请了水工寻找傲来国。结果遭遇暴风;傲来国未曾找着;倒是找着了一座大岛;岛上有金山一座。水工回来时;身上都是金沙;每个人都成了巨富”
李隆基听得有趣;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他心中对此却是不以为然;这几年;因为傲来国的缘故;大唐从上到下都掀起了一个航海的狂潮;也有不少人声称发现了什么什么的;但是最终都被证实;那只是骗局。
李隆基与别的聪明人一样;隐约觉得;傲来国本身就是个骗局。否则的话;为何在华夏漫长的史书之中;都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国度。
若真是骗局;叶畅当初布下此局的用心;李隆基隐约也清楚。不过他老了;对于叶畅没有太多的担忧;唯一担忧的就是自己内库中没有足够的钱粮支应他穷奢极欲的生活;或者是他手中的大权会被太子、宰相夺去。
“最初时小臣也以为只是诳人的;后来遇着一人;乃是这些水工背后支持者;他也曾经在长安呆过;后来去扬州办球社;名为王启年者;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他们真在海外寻着了一座金山。”
贾昌说到这;忍不住舔了一下嘴。
发现金山的两个主事人他要么认识;要么就听说过。一个是王启年;一个是黄衫客;这二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一处;大约是眼红叶畅发财;也有可能是想学着传奇里说的虬髯客一般;去海外自成一国;总之买了船去探险;还真给他们闯到了后世的台湾新北。因为船上水工中有曾淘过金沙的;在山溪之中发现了金沙;然后便寻到了一处大金矿。
王启年、黄裳客都不是什么收敛的性子;手下也鱼龙混杂;有了这般收获;自然难以保密。
“你识得那发觉金山之人?”李隆基闻言吃了一惊:“果然有金山?”
“他们说倒不是真有金山;但发现一处大金矿是真;在海外大岛之上……啧啧;无怪乎叶十一前些时日又有一文章;说财富自海上而来……”
“那是何文?”李隆基问身边备顾问的翰林学士王维。
王维面色平静:“乃是叶畅之《海权论》;文章至今不过四个月余。”
“四个月余;也就是在剑南时写的了;他倒是悠闲;出兵打仗时还有闲心写这个……前些时日说收复了滇南泽;准备在那筑云南城;也不知如今战况如何了。”
李隆基的话;立刻被脚步声打断;他扬眉望去;却见高力士一脸喜意地过来。
在高力士身后;则跟着李林甫。
李林甫如今分外显老;精力也日渐不济;自从两年前病过一回后;如今是小病不断;隔三岔五便会卧床休养。这让他人瘦得相当厉害;也让他显得更加冷肃严厉。李隆基现在其实很不喜欢李林甫;但急切间;又寻不着可以替代李林甫的人。
今日李林甫的神情也是极为欢喜;脸上带着一股异样的红。
“李卿、高卿;你们二人怎么凑到一块了?”李隆基狐疑地看了高力士一眼;他知道高力士与李林甫向来不是一条心的。
“奴婢在外正好遇着李相公;听得他有好消息;便一起来了。”高力士年纪虽然也大;但精力还很旺盛;腿脚也快;听得李隆基问;便笑着道。
“好消息……那必是叶十一那儿有军报传来了;李卿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李林甫下拜行礼;然后贺道:“恭喜陛下;逆贼阁罗凤已授首;其余大小逆党;叶畅亦尽数诛灭”
“哈哈哈哈”这消息让李隆基甚是欢喜:“太和城已经夺下来了?”
“太和城已被推平;所有砖石皆被取走;叶十一欲在其南筑新城;以制洱海之地。”
“我知道;他早前离开时便上奏过;欲以滇南泽、洱海为中心;各筑一城;辖治周边;此二城须由朝廷任命官员;总督周边民政事务;另外再委任云南团练使;兼为云南兵马使;负责军务。”李隆基记得叶畅当初提出的治理云南的方法;当下道:“好;好;我原以为需要一两年时间才能平叛;不曾想他只用了四个余月就成了……犬戎那边可有反应;想来犬戎须得增兵剑川了吧?”
他很清楚;云南完全被大唐控制;会对犬戎产生多大的压力。犬戎对大唐最大的优势就是高原的地理环境;大唐士兵虽然英勇善战;却不适合高原的地理;总是生病而死。但得了云南之后;云南的蛮人亦是习惯了山地高原生活;他们可比汉军更适应高原作战;若大唐将这些蛮人编成军队;使之为前锋攻打犬戎;犬戎今后就有罪受了。
“犬戎不可能增兵剑川了。”李林甫脸色虽红;但神情却甚为镇定;他平静地道:“叶畅先诱犬戎神川守军来援南诏;然后使高适奔袭铁桥城;先在洱海之畔大败犬戎援军;又追袭至铁桥城下;夹击犬戎;斩首万余;俘获三万;神川、剑川;已为大唐疆域矣。”
“什么?”
李隆基手中原本抓着一把米;准备扔给斗鸡场里获胜之鸡的;听得李林甫说到这里;他手不自觉一松;那把米就滑在了地上。
他自觉此生文治武功;古来帝王少有;但在犬戎身上;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憾事。如今叶畅杀、俘近五万犬戎;又夺了神川、剑川;此等功勋;足以弥补他心中的遗憾了。
但胜利来得如此突然;战果如此辉煌;他又有些不相信。若不是叶畅一向以来的信誉;他几乎要以为这是谎报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