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伯玉;你还等什么;快带人去;将毕思琛家给我查抄了”叶畅又转向卫伯玉。
“叶中丞一番话语;如今军心尽收了;便是有一二毕思琛亲信;此时亦无能为;他们更要担心地是不是会当成毕思琛同党;一起被抄家……我要小心办事;办得漂亮了;自然不愁富贵”
拿定了主意的卫伯玉;响亮地应了一声;然后带人便走;他在军中时日不短;故此也有不少好友挚交;转眼间;百余人便跟着他离去了。
“卫伯玉办事去了;汝等当中;尚有谁人可为我用?”叶畅又道。
一人环眼紫髯;排众而出;大声说道:“卫伯玉不过竖子;安能比我;我愿为中丞效力”
他的口音带着明显的胡音;出来后众人都是肃然;比起方才卫伯玉更是安静;而且人人点头;证明他确实是众所信服之人。叶畅暗暗称奇;上下打量着他;见他形貌;颇有非汉人相貌处;笑着道:“汝胡儿乎;亦知为华夏效力;姓名谁何?”
“某;白孝德是也”此人奋然道:“天子不以胡人为外;选拔为将;破阵夺城;中丞何以某为胡人而小觑”
叶畅愣了愣;他对于诸胡蕃夷;确实有些不信任;听到这白孝德批评;心中一凛;这里是安西;汉人虽然也多;胡人却占了大半;如果不能任用胡人;那么自己想在这里站稳脚;会相当困难。
想到这里;他一拱手:“是吾之错;轻慢壮士;当向汝谢罪。汝面虽为胡;心实向汉;我不当小觑汝。”
他郑重认错;众人相互看了看;只觉得这位叶中丞善于纳言谦逊随和;更更欢喜。叶畅召白孝德上前道:“我此次来;赶得甚急;未带亲兵;恐为奸人所乘;故此遣人先至碎叶;调天威军五百骑为亲随。如今得汝等;吾无忧矣;当使天威军还驻碎叶。不过他们往来奔波;甚为辛苦;你且执我军令前往;在别处觅营安置他们;许其休养三日再启程离开。羊儿;你随白将军前去招呼。
王羊儿愣了愣;若他再跟着出去;叶畅身边就只剩余善直一人了。但被叶畅目光扫过;他只能应了一声;跟白孝德便向外去。
“其余军士;令伙房杀羊煮肉;今日军中不禁酒;但禁醉者出营”叶畅又道。
诸军更是欢呼;都道这位叶中丞会做人。
李晟带着五百天威军在外等着;见叶畅进军营后好半天;里边时不时传出喧哗声;但后来又传出欢呼声。过了会儿之后;就见一少年将领;兴冲冲带着一百余人出来;也不理会他们;径直离去。他原本想拦一人询问里面情形;可是想到叶畅不准他轻举妄动的警告;便又有些犹豫。
又过了一段时间;见王羊儿领着十余名将士出来;那将士为首者环眼紫髯;甚是雄壮;王羊儿原本也是威武异常;但在卖相上;却还不如这人。
“羊儿;里面情形如何?”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很好;叶中丞已经买下了这里所有的人。”王羊儿撇着嘴道。
他心里是有些不痛快;他是勇将;讲究的是横刀立马三进三出;叶畅却到了安西军营中;只是寥寥数语;再加上一些许诺;便将安西军尽数折服。这种本领;他理解不了;只能当是叶畅挥舞着开元通宝;将安西军上下全部买了下来。
白孝德脸微微一红;王羊儿说的刻薄;却一针见血。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心思;他虽是勇武;却非只知鲁莽之人;叶畅专门令他出来招待天威军;分明是相当看重这支部队;故此一笑道:“叶中丞说诸位远来辛苦;又立下功劳;不可不犒劳;如今已经在准备酒肉;还令我辟出营房;请诸位暂歇。”
李晟看着他;心里怎么也扭不过来:叶畅只带着两个人进去;怎么就将事情解决了呢?
这些安西军;方才还处在哗变的边缘
不仅是他搞不清楚;远处的李绾;同样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叶畅象是吐火罗的魔术师一般;有一只翻云覆雨的手;让局势变来变去
他在酒楼上与叶畅分开之后;一直仍然关注此事;先是毕思琛带兵追击;那时他就忧心忡忡;结果毕思道带着一百人出去;没发一箭一矢就被叶畅擒了;而且叶畅身边还出现了天威军;这让李绾明白;叶畅到这里并非毫无底气。
但叶畅就带着五百天威军;便敢闯安西军数千人的军营;到这之后;还只带了三个人;便深入满是敌意的军营之中;则让李绾惊恐万状;同时也暗暗佩服。别的不说;叶畅当得上“一身是胆”四个字了。他原本还想着当如何把叶畅从军营中救出来;要不要去求程千里;结果转眼之间;事情就解决了。
他心中实在有太多疑问;此刻便行了过来;抓住一个天威军士兵道:“这位兄台;有事向你请教。”
“郎君请说。”那天威军士兵是个老兵;闻言笑道。
“你们天威军与叶中丞有交情?”
他问的时候;离李晟、白孝德等不远;白孝德也竖起耳朵倾听。那老兵一拍腿:“岂只有交情”
“哦?”
“天威军上下;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是叶中丞救下来的”那老兵语出惊人:“也不知多少离开军中的弟兄;前往投奔叶中丞;如今都混得个富家翁
听他这般说;李绾、白孝德都觉莫名;那边李晟却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他初到天威军时;对叶畅的印象很不好;为这个原因;还曾经被天威军排挤过;故此;他是亲身体验过叶畅在这支军队中的声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