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却不管他心里有多为难;叶畅一向以来的声誉;让百姓们对他有种盲目的信任;特别是他们此次闹事;说白了也就是希望叶畅出面给他们一个交待。现在叶畅既然做出如此承诺;他们虽然不能说完全放心;却也已经欢欣鼓舞了。
“都静下;都静下;叶公还有话说;诸位且听听”有人见叶畅举起手;便纷纷叫道;过了会儿;众人又安静下来;只等叶畅下边一句。
“其二……这些奸贼背后还有指使者;我亦在此要求达奚大尹;一定要深究细查;不可放走了幕后黑手。无论那个幕后黑手是谁;官多高权多重;都须将他拿下”
达奚坷此时反正是债多不愁;能不能做到且再说;当着这数千百姓;总不能连这点承诺都不敢做。当下他连连点头;表示应承;见他这般识趣;叶畅又举起手;让欢呼的百姓们再安静下来。
“自然;大伙也都明白;即使追赃;也不可能将全部赃款都追回来;便是拆了达奚大尹的衙门;他也变不出这许多钱……”
听得这句;达奚坷脸皮抽了抽;终于苦笑出来。
“故此;叶某在此应承一声;这吕宋商会之事;叶某接下来了——叶某下一步;便要谋划南海商会;吕宋、安南之经营;统由南海商会处置。各位父老被诳骗未补回的钱;只要有凭证可查;叶畅都认了;只当是各位出的股金;在商会正式经办十年后开始偿还”
叶畅许了一个十年之期;看似遥遥不可及;但是对于已经做好了损失心理准备的百姓来说;这就是一份希望。他们此时尚未细想;没有想到他们真正留有凭证的只怕只剩余三分之一——绝大多数账簿都“不巧”被烧掉了。叶畅倒不是想赖账;在他看来;不要说十年;只要再过些时日;他就有办法将这些百姓被诳骗的钱追回来。
听得叶畅这样说;达奚坷亦是叹服;此次危机;在别人眼中或许真是危;可叶畅却将他变成了机会
而叶畅为此付出的;仅仅是一个口头上的承诺罢了。
但是;达奚坷也明白;杨国忠不可能坐以待毙;在发现自己给叶畅挖的坑;变成了自己的坟墓之后;杨国忠肯定要反击;甚至有可能采取最极端的手段。现在他只求杨国忠在收拾掉叶畅之前;暂时不要先想到对付自己。
料想杨国忠在得知洛阳城里风向只因为叶畅的到来而发生彻底改变;必然会有所动作……只不知;他与叶畅的这番争斗;最终胜利者会是谁。
“多谢诸位信任叶某”叶畅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他许多后手;都还没有用出来;便在洛阳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这与他在洛阳多年经营有关;从设大观园之时开始;他便逐步加强自己对洛阳城的影响。他不在时;这些百姓在人煽动之下;或许还敢无礼;可是他人都到了;又以雷霆手段连接处死了几个煽动百姓闹事者;让洛阳百姓回忆起十年前树在城外的那些木桩;再有他的许诺;百姓们只要有一线希望;又为何去铤而走险。
“达奚坷这狗奴;安敢如此”
洛阳的消息传到长安;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就在次日傍晚;杨国忠就得到了消息;他愤怒至极;同时也恐惧至极。
叶畅对百姓的宣告;与其说是说与百姓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他听的。杨国忠很清楚;叶畅既然这样说了;就肯定要深究到底;多年以来二人的交往;无论是初时的交情还是后来的交恶;都让杨国忠对叶畅的性子甚为了解。
若不是准备与他决战;叶畅绝不会说这番话;而既然准备决战;那叶畅必然有自己的把握
到这个时候;杨国忠才发觉;自己内心深处对叶畅竟然有某种恐惧;这种恐惧让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痛骂叶畅;而是骂起达奚坷来。
“杨公;如今首要之事;是如何防止叶畅借两京骚动之事;攀牵到杨公身上来“他身边的中书舍人窦华听得不是滋味;当下开口道。
杨国忠心中一凛:”说的是;说的是……不可任叶畅攀污……窦公;你有建议?“
“将此事主导之权夺来;由杨公遗人去查此案。”窦华眼中寒光一闪:“达奚坷这贼子既然是河南尹;两京发生的诳骗事件;怎么会和他无关?”
“好计“杨国忠一拍大腿。
将那些罪名栽到达奚坷身上去;确实是一个解决办法;达奚坷为河南尹;他的身份地位;也足以随这些罪名。更重要的是;达奚坷原本是要投靠杨国忠的;他在朝中并没有强力支持;而且杨国忠想得更深远;甚至可以在达奚坷身上找到突破口;再次把叶畅牵入此案之中;栽叶畅一个贼喊捉贼的罪名。
“若要行此计;须得抓紧时间;必须在叶畅、达奚坷了结此案之前;便将事情接手过来。”见自己的建议得了支持;窦华精神一振:“某不才;愿为杨公奔走”
要替杨国忠去办此事;一个中书舍人的官职显然是镇不住达奚坷的;杨国忠少不得要许下窦华权位。两人密议了几句;杨国忠倒是决断得快;转眼便定下;先令窦华兼为御史中丞;好有借口去查问此案;待事毕之后;便取代元公路为御史大夫。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圣人处请旨。”杨国忠行事倒是甚为果决;既然下定决心;便不停留;起身就走。
窦华送他;却发觉杨国忠并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到了自家侧门;见他送了过来;杨国忠咳了声。窦华讪讪停住脚步;不敢再跟过去;只是眼送着杨国忠走入那小门。
杨国忠隔壁;就是虢国夫人之宅;也就是杨玉环二姐。窦华早就听闻;杨国忠与自己的这位堂妹有染;而且亲眼见过;两人同车往见李隆基;虽是车帘紧闭;其内却传出调笑之声。
杨国忠来寻虢国夫人;只因为他对叶畅的畏惧。
他自觉只凭着自己;恐怕还无法说动李隆基下狠心;故此还要加上虢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