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亚那双绿眸一直定定地看着他,在他沉默间,忽然流下一行泪来。
他第一次那么无助慌促地望着贺言:“小美,到底为什么要记得啊?就是因为一直记得才难过才害怕呀……不记得不是更好吗?”
“……”
“它带给你的只有难过和害怕吗?”贺言忽然蹲下身,近距离平视着他,“以前狩猎、打闹、庆祝、吃饭、互相帮忙、打架……你还记得吗?”
那双暗绿色的瞳孔缩了下。
“因为记得它,才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伙伴。”
“……”
“俊亚,离开不等于一切的结束,过去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让它的的名字变成一个规则、一块墓碑、一个牌子、一幅画像……当你开始怀念它的时候,它就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于你我身边。”他想起自己的前世,他不知道自己死后会有哪些人记得他,他的父母离开得比较早,而他失明后又和所有人减去来往,或许在他死亡的消息刚出来时会有一些人为他伤心、可惜,但再过几年,可能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了。
这种情况并没有让他特别难过。
是他自己在失明后放弃那些人伸出来的手的。
可若有天他的灵魂能够回到前世,能在自己的墓碑前看到一捧新鲜的花时,他想他一定很开心。
想到这里,他的嗓音忽然就柔和起来:“只要记得,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俊亚咬着嘴回望他,下一秒,将头撇到一旁低下去。
下巴处,汹涌溢出的水痕往下低落。
后面的小火有些无措地看了贺言一眼,又重新看向俊亚,也不知想了什么,忽然一把将对方用力搂入怀里。
俊亚起先用力挣扎着,小火一直死死地抱着他,胳膊上的肌肉都崩了起来,对方根本挣脱不了。
没过多久,俊亚便放弃挣扎,埋在男人怀里抖动着肩膀哽咽起来。
贺言知道,这样哭出来,反而是件好事。
他收回翅膀时,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两人一句话没说,只对视一眼,默契地勾住彼此的手转身离开。
……
当天中午,大家就按照之前固定的组重新组好狩猎小组,组好后就各自选出队长。
他们没有外出狩猎,昨天的猎物还有一些,连续几天的疲乏,也需要适当的休息。
贺言把拉乌放在蛮蛮身边玩,然后就和斯戮、阿雯夫妇以及几头刚痊愈的、精神比较好的几头狰析兽去附近砍树、采集巨叶和一些其他物品回来——他准备先搭建一个临时的遮雨棚。
万一下了雨,受伤和怀孕的狰析兽就会遇到大麻烦,被雨淋了,伤口恶化和生病都可能带来死亡。
采集远比狩猎要快得多,他们在外面弄到了下午就回去了。
除了搭建雨棚的材料,贺言还在外面做了新的弓箭和一把石刀。
回去时,他们在远处就发现山上的狰析兽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