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恐龙瘪着嘴不让他把羽毛弄下去。
贺言顿了下,看它此时的反应,这些羽毛绝对是它自己昨天晚上偷偷抱回房间这么弄的。
听着小恐龙又打了个喷嚏,还坚持不让自己把羽毛弄下去,贺言心情复杂极了,忍不住生气道:“如果把绒毛吸进身体里面,以后会更难受……你喜欢羽毛,爸爸可以给你做成玩具呀!你这样不听话,生病了怎么办?!”
他很少这样发脾气。
小恐龙一看他的表情,眼眶缓缓渗出水来,忽然伸爪要贺言抱。
尽管有些火气,可一看它的样子,贺言还是心疼极了,但又不能任由它这样,板着脸继续道:“你让爸爸给你把羽毛弄干净,爸爸就抱。”
向来都很听话的小恐龙却不停地摇头,看他不抱自己,哭着伸手去抱他的胳膊。
贺言咬咬牙,正要强行将小恐龙身上沾着的羽毛拂下去时,垂眼间忽然看到了对方肚皮上的小桃心。
那是它曾经为了抓鳖给自己时被鳖咬伤的痕迹。
拉乌一直都很乖的,虽然有时候会淘气,但从没出格过,脾气也只在不愿放开鳖那次那么犟过。
他原本强硬的手就这么停在了空中。
拉乌今天的确很反常。
除了它自己,家里并没有人特别喜欢这种白色羽毛,而平时就算是它自己喜欢的玩具,也不会一直坚持拿在手里,哪怕是最爱的陶土小恐龙,到了吃饭的时间,贺言让它放在一边,它也会乖乖地放下去吃饭。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贺言看着小恐龙一眼,思绪又回到了这些白羽毛身上。
平时他们也不是没有打过其他的鸟,拉乌从没表现过对羽毛的热衷。
那这一次,它感兴趣的就和“白”有关了。
一旦意识到白这一点,贺言瞬间就想到了那些小兽们。
平时拉乌和小兽们玩时,从没有揪过小兽们的白毛。
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他一下就想起昨天拉乌为了混入小兽们里面的那件事!
它平躺着,往上露出自己的乳白的肚皮,这样会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不那么突兀,虽然最后起都起不来……
他那时候当它是为了好玩。
如今再看小恐龙哭着的模样,贺言终于缓慢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拉乌应该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和狰析兽之间的不同,狰析兽成年前是白色的,只有它不是,所以……所以它在努力收集白毛覆盖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很狰析兽一样。
那一下,贺言的心脏就像是被短刺不停扎着,很疼,很酸,却又不能伸手进去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