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蒋氏和乔氏,依旧是脸上挂着浅笑,看不出一丝心烦。
听到佟老太君说这样的话,萧氏两眼放光,心里琢磨着,就说呢,怎么可能合家都来参加玲蓉的婚事呢,原来是有故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经这样难念,竟然把这么一家子人都逼到了京城。
老太太蹙眉朝姐姐看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满眼真心的关切。
姐姐到了这个年纪了,可是经不起折腾的。老太太打定主意,旁的管不了那么许多,只是姐姐,不管生什么,就让姐姐安心在梅山小筑住着,有穆府一日,就决不让姐姐受一丝的委屈,姐姐当年嫁给李德政,做的是李家的宗妇,那时候姐姐年纪小历事少,受了不少委屈和磨难。记忆里姐姐刚嫁到李家的那一年,母亲提起姐姐总是抹眼泪,言语间自己也知道不少,直到姐姐顺利的生下两个儿子,在李家才渐渐地站稳了脚。
“我们同李家的族人分了宗。”佟老太君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道,语气里还带着意难平。
“娘,放宽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早该分了。”蒋氏见婆婆心情不好,赶紧劝慰。
萧氏撇撇嘴,心底冷笑,真是个蠢货,分宗这样的事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这样的蠢货怎么偏偏命就那么好,作女儿时是蒋国公府的千金,嫁了人丈夫有宠着不纳妾,真真是没有天理。
佟老太君宽慰的看了媳妇一眼,朝妹妹看去,“我家的事情原本就是乱根错节的,没个章法,从我嫁进来,几房之间吵吵闹闹的就没有消停过,后来生生闹得,不让二郎参加科举,单让他管着阖府的庶务,你们不知道,我们二郎在读书上,是远比他哥哥要强的,一心要考个功名,可那几房联合起来闹,我和他父亲被闹得没了法子,只得应允,委屈了二郎,还好这孩子倒也想得开,在家闷了半年,人又活泛过来了,这些年庶务管的也是有条有理的。”提起二郎受的委屈,佟老太君满眼泪花。
佟老太君一边说,老太太一边跟着叹息,也暗暗感叹自己这边人口简单,当初嫁的若也是像姐姐一般的人家,自己只怕连骨头都没有了。
玲珑悄悄地拿眼看乔氏,也不见她为丈夫受到的不公愤愤,反倒是一副与有荣焉为之骄傲的样子。
“这也就罢了,我们都忍了,只是这一二年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佟老太君扫了一眼玲珑和玲蓉,叹息着,“一言半语也是说不清的,总之,我们补偿了其余几房三十万两银子,分了宗。也是皇恩浩荡,刚分了宗没有个把月,皇上擢了大郎辅国内臣的官职,让即日进京述职,我们就索性都搬了来,已经分了宗,人口单薄了,没有道理再让他们兄弟二人分家的。”
老太太点头称是,自己当年若是和姐姐嫁的人家相近,又怎么会这么些年都见不到呢。
“怎么要了三十万两银子,这也太……”老太太皱眉道,李家那些族人也太黑心。
佟老太君苦笑道:“原本是他们为了拿捏我们,嚷着要分宗,他们也料想不到我们真的就应了,为了辖制我们,才提出这么个天价,我和大郎二郎商量了,索性就应了,若是不应日后还指不定他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三十万两的确是个大数目,”说到这里,佟老太君怜惜的看了蒋氏和乔氏一眼,又道:“也是她们妯娌两个齐心又诚心实意的孝顺,怕我为难,每人变卖了一半的嫁妆,再加上这些年我们的积蓄,才堪堪的凑够这银子。现下,老家的人都知道,我们这一房是被逼了出来。”
“娘,怎么又说这些,我们一家人怎么要说两家话。”蒋氏忙说。
萧氏心里惊涛骇浪!三十万两银子,那可真真不是小数目,蒋氏和乔氏竟然做得出来,把自己一半的嫁妆拿出来变卖,真是蠢到家了!要变卖也是佟老太君自己变卖自己的嫁妆啊,怎么能让儿媳妇变卖呢!
老太太却是为姐姐能有这样明事理的媳妇感到开心,看蒋氏和乔氏的目光,多了三分亲近。“也好,分了宗,也省去了那些烦心事,姐姐就踏踏实实的住在这里,我们姐妹两个也能好好说话,把这些年没有说的话都补上,这梅山小筑大着呢。”
“看你说的,孙女都这么大了,你还孩子似得,又不是我一个人,大郎一家二郎一家,再算上那些非要跟了来的仆人,哪能住在这里。”
老太太见姐姐推辞,正要说话,佟老太君按了她的手,“你放心,三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也不至于我们就穷尽了,来之前,二郎托京城的朋友在榆钱胡同买了三处相挨着的宅子,都是官宦人家的宅院,里面布置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今三家打通了,我们住着正合适。大郎住中间,我住在右面。二郎一家住左面,又亲近又不碍事。”
萧氏直扶着胸口,觉得要喘不上气来。今儿一下午,她受的刺激太多了。才说了是变卖了嫁妆才凑齐了三十万两银子,怎么现在就能在榆钱胡同买的起房子了,还是三家相邻的宅子。
且不说榆钱胡同的房子大多住的都是名门高阀,就是单单要找这毗邻的三家院子也不容易啊!这三家都买下来,价格只怕是不止要翻一番了,遇上黑心的,漫天要价都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