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沈云磬终于一脸尘色的到达京城,砚墨比沈云磬回京时间整整晚了一天半,当砚墨骑着他的小毛驴气喘吁吁的到达仲德堂后院的时候,沈云磬已经处理好流沙阁的事情,坐在仲德堂二楼和玲珑说话了。
玲珑怒目圆睁,指着沈云磬鼻子问:“你分明就是和我一起在清泉庵长大的小哥哥,为什么假装不认识!”
自从知道了沈云磬去西北,玲珑没有一天不担心,每一天都在心中默念无数遍,祈求菩萨保佑他平平安安。
今日一早,葫芦到穆府门口递话,说沈家少爷回来了,就在仲德堂。照影蹦蹦跳跳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玲珑时,玲珑正在做针线,顾不得针头猛地戳进指头肚的钻心的疼,一边将被扎的指头含在嘴里吮吸几下流出的血,一面让照影整理衣裳和头,收拾妥帖后急匆匆的奔向慈园。
玲珑告诉老太太说蒋家的十三娘和十四娘也喜欢她做的香囊,她要做两个给她们。可是绣花的线不够了,要亲自出去买。
玲珑能和蒋家姐妹处的好,老太太当然乐见其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给了玲珑三十两银子的针线钱,嘱咐她不要怕贵舍不得,要买好的,蒋家姑娘不比寻常,轻慢不得,既然答应人家要做,就要做好的。
玲珑乐呵呵的拿着银子带着照影和紫月出府。三十两银子啊,可是够庄稼人吃喝一年了。她当然不会拿这些钱都去买针头线脑,买那些有一两就够了,余下的都存进了自己的小金库。
蒋家姐妹喜爱玲珑做的香囊是喜爱它的样式和玲珑的绣活,又不是喜爱布料有多好丝线有多贵。蒋家什么好的贵的没有。
自从来了京城回到穆府,开了仲德堂,玲珑已经攒下不少钱了。除了前些日子买房置地花了一部分,现在还余几百两呢。
萧氏听说了,又是一顿气。可惜现在忙着梅久娘的事情,没有功夫整治玲珑,且让她得意几日,等解决了梅久娘再慢慢整治玲珑。萧氏已经和老太太商量好了,等梅久娘进府,就让她住在梧桐园。梧桐园离慈园不远,院子宽敞,又有两间书阁,正适合梅久娘带着两个孩子住。这些日子,萧氏****带着人收拾整理梧桐园。
有再多的手段见不到人都没有用处,只有梅久娘带着孩子进了府,萧氏才能采取措施。
高高兴兴出府的玲珑当然不知道萧氏心中所想。
明明一腔欢喜,满心挂念,可是见到沈云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出口就成了愤怒的质问。
“你什么时候现的?”沈云磬挠头傻笑,没想到自己去了一趟西北,玲珑居然看穿了他的身份。
沈云磬不笑还好,一笑玲珑怒气更重,她觉得沈云磬根本没有把自己的问题当回事,自己认真问他,他竟然还嬉皮笑脸,“你管我什么时候现的!”玲珑才不会告诉沈云磬自己是听墙角听到他就是小哥哥的事。“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不和我相认,为什么当年一走了之,还要骗大家你死了!你知不知道师傅以为你被那场大火烧死了,她有多伤心!”
师傅怎么会伤心,当年那场大火就是师傅策划的好不好,傻丫头,师傅即便是伤心,也是伤心我离开她老人家会想念我。沈云磬心里偷笑,脸上却是不敢再笑,免得惹得玲珑更怒,“我这不是想要看看你的眼力,看你能不能认出我嘛。”尽管表情严肃,可是他说的话却一点也不严肃。
沈云磬的表现在玲珑看来,简直就是在挑衅她,“沈云磬,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当年以那样的方式一走了之,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见玲珑真怒了,沈云磬慌了,赶紧赔不是,“好妹妹,我不是不告诉你,你也知道,我当年去清泉庵的时候就是命悬一线差点断了气,要不是师傅精心照料,我哪里还能活蹦乱跳。”见玲珑面色微动,沈云磬再接再厉,“当年那场大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真的被困在里面差点烧死,至于怎么起的火,我至今也不清楚,总之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沈府了,中间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谎话总要掺些真材实料才显得比真话更真,玲珑听了,果然面色好转,沈云磬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和你重逢却不和你相认,你千真万确是误会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复杂情况,我和你相认,怕拖累你,你在你们家已经够艰难的了,我何必要再连累你,再给你找不必要的麻烦呢。”
沈云磬说的情真意切,玲珑相信了他。只是嘴上不饶人,“那也是你的不对。”
沈云磬看着玲珑面色微红,娇憨可人,一颗心早就软成一汪水了,狠狠地攥紧拳头,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前去将她拥到怀里,“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不要恼了。”一边说沈云磬一边将放在地上的一个羊皮口袋拎起来,放到玲珑面前的桌上,“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沈云磬将羊皮口袋里的东西哗啦啦倒了一桌子,招呼埋头忍着笑的照影和紫月,“快过来看,也有你们的。”
照影和紫月意外的不得了,“还有我们的!”惊喜的对视一下,朝玲珑面前的桌子扑了过去。
玲珑心里翻了个白眼,“有点出息行不行。”心里却很高兴,若不是看重自己,又怎么会给自己的丫鬟带礼物呢。
两个木偶,分别是照着紫月和照影的模样雕刻的,两个人一眼就认了出来,捧在手里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
两方手帕,一方绣着紫荆花一方绣着灵芝,是有名的西安刺绣,也是给紫月和照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