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些白骨精没一个好东西!”她话音刚落,何欣便突然喊了一句,言语之中满是不屑与鄙视。以前的何欣虽然也跟在她后面数落白骨精们,可是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含着说不清的厌恶,以前甚至还带着一些倾慕与佩服。她想不明白之际,何欣一发而不可收拾地喊了出来,“那些东西就是些贱骨头,根本不值得同情,她们不就是仗着张脸吗?都是些比……”
“何欣!”
杨梅严厉地阻止了何欣的话,却并没能拦住尚玫的疑惑:“何欣,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就是看不起那些贱骨头呗!”何欣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挑畔,“你不会要告诉我说你觉得那些女人好吧?”
感情上来说,尚玫当然不会与同事们更亲近,可是想到莲娜曾经说过的,“干这一行的,谁都有睡办公室的经历”,便觉得同事们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她们虽然喜欢勾心斗角,喜欢打压新人,在工作上无所不用之极,可是她们也确确实实地付出了代价,所获得的一切,并不是凭空落下来的。若是说她们最大的缺点,便是缺乏同情心,道德观感薄弱。只是,现在与她们处于同一位置的她,却没办法自然地对她们说出刻薄之词。
“尚玫,你在想什么?不会想着怎么替那些女人辩解吧?”
何欣气鼓鼓的脸上掺杂着明显的蔑视,这令尚玫心中十分不舒服,仿佛这蔑视是朝着她而来。虽然知道这样做于互相无益,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说法有失偏颇,毕竟一个地方也有着许多不同样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以前你都会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的。”以前的尚玫并不会无条件支持闺蜜,她总是扮演着理智的角色,只是何欣对于过去太过美好的印象,已经扭曲了记忆,“你变了,变得和那些女人一样!”
尚玫按捺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那我就告诉你,是王……”
“何欣!”杨梅这次的打断,严厉有增无减,甚至带着明显的怨气,“你在这儿瞎嚷嘛呢?不关玫玫的事,你少罗唆。”
“可是……”何欣在看到杨梅扭曲的表情后,立刻把辩解咽回了肚子里,“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杨梅虽然脸色白了一些,却仍能冷静地讲话:“我没事。不好意思,玫玫,我得先回去了,有点不舒服。”
头一次,与闺蜜们分手,尚玫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如同开始时,独自站在咖啡馆前,看着何欣扶着杨梅远去的背影,似乎觉得生命的一部分也跟着运去。也许正如林玲所说,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是因为谁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们眼前所看到的风景不再相似了。
想到这儿,她自然地掏出手机,第一个拨到的号码是宋子午,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臭司机”几个字。不想他看见自己这付失落的模样,不愿意轻易把伤口展示给重要的人看,她轻点手指拨了过去,最后停留的号码是“富家女”。毕竟她看过林玲人生最低落的一面,林玲也清楚她与闺蜜们的过去,那么让林玲看看她失落的一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林玲来了后果然大大地嘲笑了她一番,嘲笑完后,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那天晚上她带着尚玫混入了一家急欲打入时尚圈的电影工作室,一下订出去近六位数的订单。那位顶着将军肚的男人看过来的眼光虽然令人浑身汗毛直竖,可是巧妙周旋之下却并没有被占便宜,只是被问得很不耐烦。
最后俩人互相掩护着,像是特务般逃出了会场。出去之后,走在街道上借着酒劲相视大笑,白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只不过,尚玫可以忘掉这件事,却忘不了另件事——李帆红色炸弹爆炸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第六章 耳听未必为虚(10)
忙的时候可以忘掉这事,可是有人显然不希望她忘掉。当她接到李帆电话时,那像是大男孩的嗓音仍然瞬间勾起那些关于湖畔月下的美好回忆。
“尚玫,你可一定要来!”
含糊地听了半天,这句话令她从乌龟状态恢复过来。吱唔着挂了电话后,她从抽屉里翻出那张请柬,越看越是不快。
李帆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说好听了是上进了,说难听了便是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对他来说,什么也不能阻碍他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念头已经深深溶入他的骨髓之中,无法抹去。当初会选择尚玫这个作为女友完全不合格的人,也只是出于同样的目的罢了。一旦尚玫不再有价值,便要毫不犹豫地舍去。
只不过,在短短的交往过程中,他还是有了那么点感情,不如说,是对青春大学的回忆。当他获得意想中的成功时,怎么都难以抑制显示的欲望,因为成功,可以减去他心中当初舍弃的负疚感,并且正面化。这种欲望促使他打电话给尚玫,催促她的到来。而潜意识中,与在学校光芒万丈的尚玫相比,妒忌也正催生了这样的行为,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便造成了尚玫看着红色请柬的烦恼,她把轻薄坚硬的请柬夹在手指间,不断晃动着。自从接到后,她就尽全力调查了请柬上新娘的名字——也不能说是调查,只不过在网上随便搜索一下就查到了——作为掌管进出口的官员之一,再加上新娘本身也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她想查不到都不行。
这下子,李帆的人生目标至少已经实现一半了。
尚玫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周围的人都逐渐实现了人生目标,而她还在命运之路上跳华尔滋,任谁也没办法保持平静。
发呆时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李帆的夺命连环短信,上面的话令她有些迷惑:一定要把你的男友带来啊。
她忽地从座位上坐直了,皱紧眉头想,李帆怎么会知道宋子午的事?不对,应该说怎么知道有男友的事的?他私下打探的?可是这事,天知地知她知宋子午知,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保密还来不及,那难道是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