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房的那一刻,林修远这才恍然发觉,手心上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些许汗意。
一直到回到家中,脑海中依旧浮现着刚才那一幕幕,眉目清冷的,隐隐含笑的。
林修远自认为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甚至来之前他已经想过,哪怕对方容貌有瑕,为了日后所计,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真正见到人的那一刻,林修远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或许极致的聪慧与清丽,于世间男子而言,本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样的人,若非生在这般的普通农家,更甚者若不是在这样一个偏远小县。他怕是连跟脚都碰不到一点。
握紧手中的折扇,林大公子转头,对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书砚,上次那户人家多留意着些,若是下回再有古画要出,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把东西拿下……”
与此同时。
识海内,统子也在问自家宿主:“宿主你真确定了,就是林家吗?”
临摹着手中的春日图,安宁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起码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不论是林修远,还是那位林老爷。
对安宁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有所求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求于人时连个姿态都做不来。
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跟官老爷做亲家,但对于安宁的决定,整个老谢家,包括平日里最为嘴碎的谢大伯娘都没多说上一句。
这些年下来,四侄女的聪明早已深入人心。
四丫会选这家,必定是有理由的。
老谢家一致这么认为。
何况对于这桩亲事,林家那头也表现了出了极大的重视:
纳征那一日,光是送来的聘礼,一整个小院儿都险些摆不下,其中不仅有新抓来的两对活雁,连纯金打造的金雁都不止一对,另外各种玉器,珍顽更是教人眼花缭乱。
直把一旁的谢大伯娘看的眼珠子都红了。
直叹没给大丫生个好脑子。
安宁待嫁的功夫,三丫婚事自然也很快提上日程。有三娃这个年轻秀才在前,后面又有县城林家这桩亲事,三丫婚事明显也成了热灶。
一天内,光是媒婆都要跑好几遭,反倒是容貌能力都更胜一筹的二丫,除去寥寥数人外,压根没有多少人问津。
甚至就那几人,连三丫的零头都算不上,质量更是明显差上一截。
三丫还有县城里小有资产的富户来求,可二丫,一个村里略有些田产的小地主就已经是顶了天了。
哪怕压根没有打算理会这些人,见此情况,二丫也忍不住又羞又恼:
“那些人什么眼光,四丫也就算了,三丫那个容貌平平,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这些人眼瞎了不成?”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一直到三丫婚事定下,作为亲姐姐的二丫还没个着落。
预想中的柳家更是没有丝毫要提亲的打算。
说是备嫁,其实压根儿不需要安宁自已做什么,许是知晓未婚妻子不善刺绣,林家那边早在数日前便早早送来了数位技艺精湛的刺绣师傅。
闲来无事,安宁少有的乐趣就是围观便宜堂姐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