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被自家儿女亲人埋怨嫌弃。
就这,上头这位还尤嫌不足。
第二日便拟了圣旨,将自已这位亲封的“昭慧夫人”从头夸到尾,另赐下赏赐无数,甚至当时乾元帝还亲自提笔写下“女中君子,可堪国士”的极高赞誉。
也是这时候,朝中大部分有点脑子的人这才明白,这位夫人缘何能如此受圣人看中。
不在于简在帝心的林侍郎,而在于这位夫人本人。
至于聪明人,早在打听到这位小林大人生平时,心下就已经有所猜测。
试问一个没正经上过一天学,光凭自学就能教出举人弟弟,探花儿子的存在,这头脑有多好自然不必多言。
说一句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都不为过。
这下,京中多少人家,包括高门世家,尤其是那些子孙不器,已经眼看要滑落阶级的人家,瞧着老林家的大门儿连牙根儿都泛着酸。
试问一个平平无奇的商户人家,真是狗屎运都他老林家这般踩得。
不过有了这一出,哪怕后来当今对这位夫人多番赏赐,种种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一句闲话。
事实上,合算着这些赏赐的时日,竟然真跟朝堂上一些惊才绝艳的佳策对上了。
尤其去岁晋州发大水,冲垮无数房舍良田,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这种程度的水患,依往年来看,不说引起大规模暴乱,起码也要折腾许久。
然而事实上,从得到消息,到发放救济,安置流民,这次朝廷出手活像是提前演算好一般,格外迅速有秩,短短一月不到,城门口活不下去的民众就已然大幅度降低,甚至到如今所剩无几的地步。
更甚者,大灾后通常伴随有大疫,然而这次当今竟然也似早有准备。疫症尚未蔓延之际,就已经从源头被消灭殆尽。
这下,众人方才彻底服气。
至于女子干政?不说以如今陛下的脾性,朝堂上这种顽固不化的迂腐之人还有多少。这位昭慧夫人一没有入朝抢占他们这些人的位置,二没有上台同他们这些人争权夺利。三没有诞育皇家子嗣,日后牝鸡司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偶尔遇到棘手的难处之时,还能及时提出良策,消解龙椅上这位的怒火,避免殃及他们这些倒霉的池鱼。
朝野上,能走到今天的有哪个蠢的,这种损人不利已,还可能被上头那位夺官降罪之事,谁闲疯了要去做?
怎么,觉着自个儿头顶上乌纱帽戴的太稳当了吗?还是觉得当今这脾气太好了?
因而这会儿,瞧着当今又是一箩筐的赏赐往林府而去,甚至连年宴上,当着文武百官,众多命妇的面儿,都要亲自赐下佳酿—今岁波斯进贡的金葡萄酒,据说拢共就只有十坛不到。
这可是连一旁的皇后妃子都没有的待遇。
倒是自家儿子,早在伴驾那会儿陪当今用过好几回了。
据说味道还不错来着。
顶着二品夫人的大妆,安宁刚想起身谢恩,上首乾元帝便已经摆手制止,这位将近不惑的帝王,此刻素来威严的目光中难得带着温和,对着下首正欲起身的女子温言道:
“如斯佳节,正是君臣同乐之时,夫人不必如此拘礼!”
刚才还三跪九拜,为了一道发凉的御菜兢兢业业谢恩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