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也不见文泽娘的人影儿,她还是去杂货店少买一些,免得明天早上没法蒸包子和馒头。
虽然听得出来小雪语气里含了些埋怨,但钱大双只是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嗯了声。
很快,室内静悄悄的,钱大双寻思着钱氏兄弟一起挑水,也不用她操心开关堂屋门,索性就打个盹儿解解乏。
钱大双倦意正浓时,鼻端香息萦绕,这熟悉到刻入灵魂的香息使得她悸动不已。
睁了眼后却一头撞上了现实的南墙,是夜星川抱臂玉立在炕沿边儿,眉头微蹙凝视着她。
钱大双一下就坐直了,完全就是一副我的地盘我有理的模样,“你吓死我了!你是鬼吗?”
萧晔丝毫不恼,甚至扯唇轻笑,“你还好好的嘛,没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不能怪我,是你太累的过!明明可以过得很轻松,非要找罪受,你就不像个女人。”
傲娇如萧晔平时少言寡语,连四个字的成语都嫌弃繁复冗长,可他一到钱大双这儿就犯了话痨,可钱大双却与他正好相反,语气咄咄逼人,“说完了?”
萧晔被这一问噎得喉结滑动了一下,微微侧脸,拗着劲儿,“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钱大双却下了炕,趿拉着鞋子往外走,萧晔身高臂长,探手拿过来阎大豹的旧棉袄,披在她身上,又是一顿喋喋不休。
“外面这会儿不甚暖和,你别感染了风寒,咋这么宝贝这件死人衣服?你也赚了些银子为啥不做几件像样的衣服?要么我帮你把那些首饰变卖,给你做身绣袄锦裙?屋里呆的好好的,为啥非要到院子里聊天?”
夜星川和她就不是一路人,这家伙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一张嘴就透着浓浓的自以为是,即使自己与他争执也是鸡同鸭讲。
她是阎大豹的遗孀,留着他的遗物很正常啊,碍着他夜大公子啥了?
她忙碌了这么久,积攒下的银子还不及他手上一张银票的面额多,诚如他说她的确是“赚了些银子”,可这么大一家子人,只有她一个人做几件像样的衣服,可能操作吗?
她替死鬼丈夫阎大豹还清了外债,那个首饰盒的处置权归她,不归他夜大公子好吗?
还绣袄锦裙?
翠红楼的鸨儿就是绣袄锦裙,她一个小寡妇在屯子里一不想引人注目,二不想惹贼惦记,穿那么好干啥?
为啥非要到院子里?
是个正常人就明白,她可不想被谁议论又偷了新汉子!
出了堂屋门,钱大双往茅厕的方向走去,心想这下夜星川不会再跟着了吧?
但事实是萧晔步履如风,眨眼间,他已经长身玉立在距离茅厕门口五六尺远的地方。
直到这时,毫无睡意的钱大双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现状,阎四豹和小鹏不在,钱氏兄弟不在,小雪也不在,家里所有出气的捏吧到一起,只有她和正安静反刍的野山羊。
敢情夜星川这家伙摸清了底细来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