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翠叶恨不得后脑勺也长只眼睛正好帮她看灶火,可是,与她的忙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文氏。
她连着好些天侍候着吃吃喝喝的文氏此刻正倚靠在门侧,闲得似块将要生蛆的腐肉。
就算是街坊邻居平时到谁家串门子,看到对方手忙脚乱的,一般正常人也会忍不住搭把手。
文翠叶发泄什么似的揉着面,郁郁地寻思着自己上辈子肯定杀了文氏的亲爹,所以这辈子沦落为她的儿媳妇受窝囊气。
而且,文氏这样子不是第一次,而是连着两三天都是这样杵在屋门那儿。
更气人的是文氏的尖酸刻薄,每当文翠叶蒸熟了馒头,她端走一笼屉不说,还要从另一个笼屉里再拿两个馒头,而且有的吃也堵不住嘴。
文氏每天是变着花样儿,不带重复的挖苦文翠叶不生养,文翠叶是苦苦的维持着好媳妇儿形象,只是绷着脸不吭声。
此刻,文氏正活鬼似的瞅着文翠叶,春生爹喊了她一声,她答应着离开了,文翠叶随之觉得出气都顺畅了许多。
一个个大小均匀的面剂子摆放入笼屉中,文翠叶将两节笼屉端坐到热水锅上,坐在小板凳上一门心思烧火。
笼屉上了气后,文翠叶看着一炷香燃尽,她就不再添树枝了,手上沾了点冷水,拽掉了捂笼屉的笼布,揭开了笼屉上的锅盖撇子放气。
片刻后,她将两笼馒头端到案板上,还没来得及倒出馒头,往衬底的笼布上拍冷水,文氏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她夺过去一笼馒头,也不怕烫了手爪子,又从另一个热气腾腾的笼屉里抓走了两个馒头。
文翠叶逆来顺受习惯了,一声也没吭,眼见文氏今天没有挖苦她,她心里还觉得挺舒坦的,以为文氏的心也是软的,已经被她捂热乎了一些。
文翠叶热得想洗一把脸,她刚拿起毛巾,文氏刚好走到屋门口,转身冷邦邦来了一句,不过嗓音压得很低。
“鸡食晾冷了,先喂鸡去!春生还没回来呢,你洗了脸想勾搭哪个野汉子?就是勾搭上了,也怀不上个野崽子,还不是白忙活!”
这是人话吗?
一个当婆婆的,对儿媳妇说这种龌龊话,考虑过亲儿子的感受吗?
文翠叶越想越气,一口郁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最终还是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去院子里喂鸡。
文翠叶心情不好,因此看着这群围着鸡食盆子啄食的草鸡就心烦气躁。
偏偏有几只草鸡不好好吃,鸡爪子伸进了鸡食盆子里刨食,这样,有些鸡食就溅到了盆子外面。
文翠叶心疼浪费了鸡食,就挥舞着毛巾吓唬,想将这几只挑食儿的草鸡撵到一旁饿一会儿就乖了。
可是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只猫,一点也不怕人,应该是谁家养的猫饿极了。
看着它趴在鸡食盆子边儿吃得狼吞虎咽,文翠叶担心被文氏看见了又要借题发挥数落她。
所以她就挥舞着毛巾,想撵走了这只饿猫,可是饿猫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下窜进鸡群里。
这些草鸡随后大惊小怪地伸长了脖子,咕呾咕呾地锐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