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旺财破罐子破摔而毫不妥协,“你看看你这副穷酸样儿,反正刚才六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随便说,看看我能不能少块肉!”
吝啬鬼归榆花一张干瘦的老脸上明明挂着笑容,却比哭都难看,她觉得她连自己的汉子都留不住,女人无能不过如此。
蓦然,她打了鸡血一般,望向了文六斤等人,“六子,大家说阎旺财骚贱,我一直都不信,有次我就跟着他,看见他进了尤寡妇的院子,我傻得爬墙头上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就是唠唠嗑,结果就摔下去,摔昏了,养好伤后就瘸了。”
文六斤一想到阎大豹对老阎家那么好,一想到老阎家的人一次次欺侮钱大双,他就对归榆花同情不起来。
明知道从某种角度上讲她是个凄惨的女人,但他也说不出来一个安慰的字眼,看见他们这两口子只有厌烦。
蓦然间,归榆花笑起来……
她先是近乎谄媚的望着文六斤等人,没有得到同情安慰话后,她努力仰着头,又近乎谄媚地望着阎旺财。
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归榆花就疯笑起来,双手随即就松开了阎旺财的裤脚。
阎旺财不耐烦地踹了归榆花一脚,转头盯着钱大双,“等到你两个弟弟去了县城,如果撞到了我手底下,我弄死一个是一个,弄死两个是一双。”
钱大双浅浅而笑,回以一声嗤之以鼻,归榆花瞧着阎旺财消失在挡门屏风后,骤然又哭起来。
文六斤寻思着归榆花在这儿哭上一下午,那还不得赖在金记不走。
就在这时,归榆花忽然就止住了哭声,站起来拍拍衣服,颠着小脚,一瘸一拐出了店。
然后店外浮起了归榆花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大意就是诅咒着抛妻弃子的阎旺财满身长毒疮而不得好死之类等等。
“恶有恶报,活该!”
文璇第一个拍手称快,一旁的钱小川点点头,“文璇,理是这个理儿,但心里有数就是,先生说言多必失!”
文璇孩子气重得很,“小川哥,你别提我爹,数他最傻气啦,再说这儿都是我们一伙的,又没谁给阎玉堂那个伪君子传话,你和小山不知道好多事儿,比如我们中午吃的那三只卤鸡是老阎家的老母鸡。”
钱氏兄弟顿时来了兴致,然而文璇想起来那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羊羔。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直落,嗓音微微哽咽,“大双姐就像个冲锋陷阵的将军,看着风光,其实不易得很!”
一听话里有话,钱小川拉着文璇走进了后院,进了屋,阎四豹走进前店,尬笑着。
“耽误大家午睡休息了,都是我对不住大家,你们眯会儿,我去煮锅冰糖水,等你们睡醒正好喝一碗!”
文六斤一把扯住了要离去的阎四豹,“小四儿,有些事儿,我爹说过等你娶妻后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