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壮年的文春生趔趄了一下,差点跪在了门槛外,文翠叶眼睛一酸,泪珠子就落成了串。
走到了院里后,文翠叶慌忙摸出了帕子,帮文春生擦着那两个脚印,最终也没擦净,不瞎的人都可以看见文春生背着两个脏脚印。
在院门外,已经堆簇了不少看热闹的村人,大伙儿都议论着文氏夫妻财迷心窍而狮子大开口,自个儿家从没随过一两银子的份子钱,却这样要求别人,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更为可笑的是居然要求文瑞拿十两银子的份子钱,居然要求儿子儿媳妇拿二十两银子的份子钱,真的是认钱不认亲家和儿子小两口。
文春生夫妻走出院门,大伙儿一看到文春生背上的脚印就明白了什么,文氏夫妻可真够绝情的,儿子和儿媳妇不计前嫌回来就不错啦,他们却一头扎进钱眼里,拔不出来了。
岳旺福追了出来,拦住了文春生夫妻,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春生,你听大姐夫一句,你们挣钱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这么绝情啊,传出去了让街坊邻居笑话,你们留下二两银子再走,我好好哄哄爹娘,帮你们说些好话。”
其实呢,岳旺福是心疼自己的那一两银子呢,如果文春生夫妻留下二两银子,那么他会都装进自己的腰包。
没有谁比文春生更清楚他的大姐夫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夫妻被街坊邻居笑话?
他现在还有脸吗?
早就被他娘丢了个一干二净!
“岳旺福,你看清楚点儿,一个子儿也没有,好吃的没有,其他的礼物也没有,还有,你但凡是要点逼脸,那就甭在老子面前狗戴帽子装人!”
瞧着文春生夫妻相随而去,岳旺福心里凉哇哇的,那三桌子菜算是白捯饬了,一个子儿的份子钱都没有收到,他那一两银子也打了水漂……
文春生不管不顾身后村人的各种哔哔叨叨,他紧紧握着文翠叶的手,是的,以前,他没有照顾好妻子,以后,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他们直奔屯子口,打算抄近路徒步回镇子,文春生本来打算去岳父家坐会儿,文翠叶说他们这样两手空空过去,她嫂子林梅肯定要哔哔叨叨好几天,不如不去。
在屯子口那儿,他们看见文瑞正和一个姓胡的脚夫闲聊着,骡车上已经坐了不少汉子。
文瑞看见他们小两口脸色不错,心里还算欣慰,“春生,翠叶,胡二的骡车正好缺两个人,我已经给了车费,铁墩儿读书还是那么用功吗?”
文春生心里暖意萌生,岳父都比他亲爹为他着想得多,接着,他们和文瑞简单聊了起来。
文瑞一提到文六斤和铁墩儿,脸上的皱纹里都能流淌出来笑意,文翠叶看得出来丈夫文春生有些不得劲儿,看得出来文春生羡慕哥哥文六斤有个慈祥的爹。
文翠叶暗想,以后她一定要对丈夫文春生加倍好,让他晓得爹娘不稀罕他没关系,还有她这个妻子很稀罕他。
片刻后,胡二赶着骡车离开,于是坐车的汉子里有几个嘴碎的叨叨着文春生的不是。
是的,文氏的吵嚷声儿飘出了屋子,在院门外看热闹的人就听了个全场,晓得文春生在亲娘的寿宴上一毛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