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璜儿晃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往我身边蹭过来。
我张开手臂,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前襟:“怎么了啊,我的小宝贝儿。”
我抱着他,走到门前,北京的夏天闷热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额娘,我想去坐船。”他拍着小手对我撒娇。
我点着他的小鼻子,娇嗔道,“那你可知道那大船在哪里?”
他便摇头,低头仔细想了想,却又睁着一双大眼睛,笑嘻嘻地大声说道:“我知道啦!找到阿玛就知道了,是阿玛带我去的。”
“那额娘带你去找阿玛好不好啊?”
“好!”他清脆的回答。
数日之前,皇上携皇室数人前往圆明园避暑,其中特别嘱咐弘历将大阿哥带上,我便携了璜儿随驾,水上的温度的确舒服了许多,璜儿毕竟是第一次坐船,站在甲板上开心的手足舞蹈,皇帝还特别夸奖了一番,定是太久时间没有见过孩童的缘故,那日皇帝一直将璜儿带在身边,事事都要亲为。
尝到了坐大船的滋味,又被皇祖父捧在手心里疼爱,璜儿便总是嚷嚷还要随着皇上坐船。
我将他慢慢从怀里放回地上,弯着腰拉住他的小手,悄悄遛进了书房。
到底是警惕惯了,玉珠帘子一响,弘历便在案前抬起头来,一看是我们,微微翘起嘴角,示意我们过去。
璜儿大摇大摆的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撒娇,“阿玛,我还想去坐大船,还想和皇祖父钓鱼,我也能钓大鱼。”
弘历把他抱到腿上,哄着他,“好,等皇祖父的身体好些就带你去,好不好?”
他嘟囔着点头。
我看着弘历,开口,“皇阿玛的身子,上次回来,还没有歇息过来吗?”
“前日早朝又是早早就退了,这两日索性都没有上朝,只在养心殿召见军机大臣。我去问安的时候,看那情形倒是很严重,但是太医说了,只是风寒,过些时日就会好起来。”他抱着璜儿向我解释。
我低头不语,他便拉过我的手,安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皇阿玛不会有事的。”
我抬眼看他,重重点了点头,我只知雍正皇帝在生前却是有一场历劫,只是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年发生,如今天下太平,皇帝还是不要有什么万一才好。
下午,为了满足自己儿子坐船的愿望,弘历带上我们,还有龄语母女,去了后花园小玩,虽然湖水不深,湖面也不广,但荡起小船来也是别有趣味。
席间闲聊的时候,安儿亲自给我捧来一碗玉露,多可爱的孩子,我拍拍她的小脑袋,冲龄语笑道:“这女儿果然都是小棉袄。”
龄语捂着嘴轻笑:“看看,嫡福晋夸你呢。”
小丫头便抬头看着我,见我含笑盯着她,竟然害羞起来。
突然,舱外传来大动静,我慌忙站起来要出去,龄语抱住安儿也欲出去,我对她说道:“你带着孩子先待在里面。”便甩开竹帘出去了。
只见乐蒙正在对着弘历嘀咕些什么,璜儿则认真的在一旁坐着,不一会儿,乐蒙许是说完了,冲我打了个千儿,便在一旁立着了,弘历走过来对我说道,“宫里来的信儿,皇阿玛今日晌午的时候身体突然明朗起来,宫里的某位娘娘被废掉了,说明日就起程去圆明园住些时日,让我晚上的时候进宫商议。”
我满脸的惊恐,果然,帝王之家不是常人可以待的地方,步步惊心,只是不知这位娘娘又是哪位。赶紧应承:“恩,晚上去的时候和皇阿玛好好商议,圆明园的确比宫里环境要好,也不那么热,对他老人家的龙体也是极好的。”
晚上的时候,弘皎来了府里,我坐在书房外面,绣帕子打发时间,里间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弘历说:“听闻宫里的郭贵人被废了位,被打发去了永寿宫,永世不得出宫,我让人打听回来说,这女子同皇上这次大病有关系。”
“我听阿玛说了,还有一位妃子,因而立了大功。”弘皎说。
“恩,是谦妃罢,一个汉人女子”,只闻得弘历顿了一下,继续道,“也不过是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罢了罢了,只要皇阿玛身体无恙就好。”
屋里安静了一会子,只闻得珠帘啷珰,两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弘皎冲我点点头,我站起身还礼。
弘历走过来开口:“我这会儿同弘皎入宫去,你过会儿先歇息,不必等我回来。”
我回答:“是,王爷一路小心。”
他冲我微笑点头,同弘皎离去,我扶着门,看两人渐去的背影,这本是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女子何必管那么多。这个时代,就是夫唱妇随。
想起那个叫做吕四娘的女子,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怕是从此以后,将成为皇帝身边最受宠的爱妃,她的位置会越爬越高,终有一天会因为太高而跌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便吩咐苒荷去看看永璜醒了没有,若是已经醒了,就把他抱过来。不一会儿,苒荷果然便抱着他回来了。
一岁多的孩童走路尚且不稳,说话也不利索,只是在我面前就特别的伶俐。
爬到床上便往我怀里钻:“额娘,阿玛呢?”
“你阿玛昨天进宫去了,去找你皇祖父商议什么时候带你划大船呢。”我帮他穿上小马褂,他便开心的转圈。